歐陽元禮轉身,看著他堅決的神情,便知道,這孩子是下定決心要如此做,原是他想阻攔,也阻攔不了的。
“你想做什麼,便去吧,就要你真的要了冥國的江山,也無可厚非,若不是你父皇人陷害,冥國的江山,便是你的。”事到如今,他也隻能聽天由命。
“歐陽晨然,去玉牒其名,去歐陽之姓,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入冥國境內!當年先帝也是被奸人蒙蔽了眼睛,到底是苦了四弟了。”歐陽元禮看著洛言漓,言語中有些愧疚。
略帶哽咽,念出當年廢棄歐陽晨然的詔書。好在最終是他坐上了皇位,也算是替歐陽晨然報仇了,也保全了他的子孫,不再像他那般,受奸人所害。
“多謝皇叔成全!”洛言漓拜謝,起身離開了清漓館。
福祿垂手站在一旁,看著歐陽元禮,悠然自得品茶聽風,似乎是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絕不會侵犯冥國國土,可萬一他要是野心泛濫,再趁勢對冥國不利,可怎麼是好。
“行了,知道你心裏想什麼,楚日是老夫兒子,但是老夫總覺得,看不透那孩子,言漓也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們都長大了,用不著老夫了。”歐陽元禮閉目,享受這微涼的柔風。
昭陽殿幾日的不眠不休,饒身子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石海站在一旁,左右不知道該怎麼勸,國事吃緊,他自然是不會去歇息的,當真是不要他的身子的了。
前幾日,受了風寒,還未曾好全,便又是這般勞心傷神!
“咳咳……”一陣冷風吹進來,歐陽楚日竟也扛不住,前幾日受了風寒還沒好,又連著幾日沒合眼,身子竟也受不住了。
“聖上,您先去歇了了吧,國事再要緊,也得注意身子啊!”石海跪在殿內,請求道。
歐陽楚日微微抬頭,原他也不像這的,可這長夜漫漫,國事家事,都讓他憂心不已,還怎能安然入睡。
“朕無礙,你不必伺候在這裏伺候了,下去吧。”歐陽元禮略揮揮手,將他遣走。
洛言漓心計頗深,和他鬥,必是時刻都不能鬆懈的,萬一江山保不住,他怎麼能對得起父皇,怎麼對得起祖宗。
石海無奈的搖搖頭,便也下去了,他畢竟是個奴才,在主子麵前,能說得上什麼話啊!如今能勸得住聖上的,也隻有湛妃娘娘了。
“師傅,您怎麼出來了?”小春子也算是機靈的,這個時候,石海竟不在裏麵伺候,萬一聖上有什麼吩咐可怎麼好。
“唉,這都不眠不休幾日了,再把身子熬壞了,可怎麼好。你在這伺候著,師傅去去就來,機靈點,聽到沒。”石海吩咐了下去,便向長樂宮走去。
“是,師傅。”小春子得命,進來內殿伺候。
深秋風起蕭瑟,夜裏更是陰冷。這皇宮禁地,白日裏是景色怡人,夜晚星月朗朗,也是另一種風情啊!
長樂宮鳳湛央倚在軟榻上,左右沒有睡意,隻看著眼前的紅燭,一點點燃燒殆盡,就像她的生命一樣,總是要消耗掉的命運。
“娘娘,都這個時辰了,聖上還沒歇息呢,已經好幾日了,身體再熬壞了,怎麼辦。”尚雲從外麵進來,看著她也是這般,不肯就寢,心裏也是十分著急的。
左右不過是為了聖上,鳳湛央也是這樣一****的熬著,當真叫人心疼。
“前線戰事未平,聖上勞心傷神,原是應該的,去叫小廚房熬些參湯,給聖上送去,去換上兩根新燭吧,若是等下燃盡,就不好了。”鳳湛央眉心微動,心中難免有些擔心。
楚水國一向安穩,從不曾對冥國用兵,如今,竟也是這般急不可耐了。
歐陽楚日剛剛即位,前朝正是不安穩的時候,洛言漓便這般急不可耐了。到底是江山勝過一切,他能一舉攻克冥國王城,稱霸天下,當真是指日可待了。
尚雲左右為難,這參湯每每都在送,可聖上真心想要的,從來都沒得到過。
“娘娘,您這是何苦呢?您若是因為往日的事情,記恨聖上,心裏便隻有恨便好了,如今您這般難為自己,又是為何啊!”尚雲實在不想在看她這般消沉下去。
君恩盛寵可以不要,對聖上沒有一絲情感,也便罷了,可這心裏,明明是情深四海,卻要將兩個人推向疏途,到底是難為了自己,也難為了聖上!
隻看著眼前的紅燭晃動,虛幻而不真實,就像跌入一場夢境,亦真亦假,迷惑著自己的心。聽著尚雲的話,就想是一柄利劍,狠狠的刺進自己心中。是啊!何苦啊?
“尚雲,本宮是不是很傻!嫁入皇家,竟還渴望聖上會對本宮真心以待,如今,本宮看到了他的真心,竟為了往日的苦楚,將他推的遠遠的……到底是本宮錯了嗎!”
鳳湛央淚眼婆娑,雙臂環抱雙膝,頭倚在尚雲懷中,從什麼時候,她對歐陽楚日,竟有這樣的心思。
“娘娘,其實您什麼都知道,不過是壓製著自己罷了。”尚雲十七就進宮了,這些年,看過的事情,縱使不是親身經曆,也沒什麼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