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湛央見他言辭略有閃躲,腹中的痛楚,又隱隱傳來,既然太醫已經把過脈了,那一定是知道她身子的狀況了。
“那,尚雲,太醫方才是如何說的,本宮的胎像如何?”鳳湛央轉眼看向尚雲。尚雲擔心她腹中的孩子,必然會著太醫,格外留意的,那麼她,一定是知道的。
“小姐……”尚雲看著她那般慘白的臉,一開口,隱忍了許久的眼淚,便流了出來。
鳳湛央執拗的轉頭,不去看他們,雙手緊握著身下的錦被,狠狠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叫太醫,我要親自問!”鳳湛央咬牙切齒的說。
撐起身子,勉強坐了起來。洛歡言趕忙去扶她,又在她背後墊了兩床軟枕。看著她在眼中打轉,卻依舊強忍著不肯流出的眼淚,好比剜心一樣難忍。
“去傳。”洛歡言低聲吩咐下去。
洛言漓二人,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鳳湛央的痛多一分,洛歡言的痛苦,就多一分。
尚雲替鳳湛央蓋好被子,她的身子,當真的虛弱極了,也不知道,聖上此時,把鳳湛央放在心裏什麼位置。
身上的疼痛,終於叫鳳湛央明白,自己心裏有多疼。前世今生,再一次的被他背叛,從前,總說心痛是個虛無的東西,如今,加上身上的痛,她總算是有的多麼的痛徹心扉了。
“王爺大義,數次救湛央與危難之中,常言說,大恩不言謝,湛央會用餘生,****焚香禱告,惟願王爺,健康無虞,長命百歲!”她本就是楚水國要求獻降的棄妃,如今落到他們手中,還能再離開嗎!
洛歡言,翩翩佳君子,榮華富貴,逍遙自在,偏是因為她這個小小的女子,變成一個被情所困的普通人。可是,普通人與身份尊貴的王爺,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根本就沒什麼不同。
“微臣見過王爺。”方才那個前來把脈的太醫,再次進來。
鳳湛央轉頭,看了看他,模樣還算老成:“有勞太醫,再跑一趟了。”
太醫惶恐,方才看羅換牙如此緊張的樣子,此女子對王爺而言,定然非同一般女子可比。
“太醫為小女子搭過脈了,定然也是知道,小女子腹中孩子的狀況,我的孩兒,可還好?”鳳湛央看向他,眼神近乎哀求。
“回姑娘話,姑娘如此問,定然也是知道了個大概。不錯,姑娘不慎從山坡上滑落,受到撞擊,胎兒依然是凶多吉少,再加之……”太醫緩緩而說。
鳳湛央看著他,難道,自己胎兒不保,還有別的原因。
洛歡言也大吃一驚,若隻是平常意外滑胎,也便不足為奇,看那太醫的神色,定然是還有別的更重要的原因。隻願不是什麼要緊的原因,不再讓她痛上加痛!
“太醫直說便是,說起來,我的侍女,曾經在我的湯藥裏下毒,可是傷及了胎兒。”鳳湛央思索著,也隻想起,黛月,曾在歐陽楚日專門為她熬製的紅棗湯裏下毒。
洛歡言聽她如此說,心中便更會心疼。沒想到,她在宮裏,竟然生活的這般艱辛。
洛言漓隻覺得,鳳湛央是個十分堅強的人。方才她將那事的時候,竟然沒有半分情感,仿佛是再講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和跟她無關的一件事情,別人下藥,竟也能這般淡然。
而洛熙晨,顯然也明白了,洛歡言是為何癡情與這個女子,處若不驚,隨遇而安,這樣的女子,當真是世上難求,若是自己遇見,也會愛不釋手的!
“毒藥都是緩緩而入,既然姑娘無事,毒藥便沒有傷及姑娘身體。隻是……姑娘,從前,是否服用過,藏紅花陰寒之物?”太醫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你再說什麼啊?藏紅花……那是傷害女子身體的藥物,我怎麼會輕易服用!”鳳湛央不可置信的問。
她雖是不懂醫理,可是那藏紅花,是傷胎避孕的藥材,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別人有意害她,她是斷不會接觸那等藥物的!
“尚雲,長樂宮裏,怎麼會有藏紅花呢,那東西,宮裏也是很少見的,我的飲食和補身的湯藥,歐陽楚日一向是命人仔細看著的。”如今,鳳湛央能依賴的,就隻有尚雲了。
尚雲眼裏的淚水,就含在眼眶裏,若說起來,最有嫌疑,在她的飲食裏,動手腳的,不就是聖上嗎!若是不然,怎會沒有太醫,告訴過鳳湛央,她體內,有上台的藏紅花成分。
“娘娘,您別多想了,孩子沒了,您自己的身子,可還是要的,好好養著身子,不怕以後沒有孩子。”尚雲眼淚滑落,好言勸著她。
若是一味的由她想,定然會將這些事情,都加諸在聖上身上的,若是以後,她心裏,隻有恨,可還要如何快樂的生活下去啊!
“不多想,我怎麼可能會多想,原是應該的,我本不配做他的妻子!”她不過是歐陽楚日的妾妃,隻有皇後,才算得上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