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愛上一個以劍為生的人,是你的悲哀,也是你的幸運。”

我不知道師傅說的對錯,我自小便在這縱穀生活,從未踏出離國半步,是師傅把我養大,三歲到十三歲,整整十年。期間父親也僅來看過我幾回,不出半個時辰便自行離去,母親更是從未見過,從父親與師傅的隻言片語中,我也隻能了解到母親是個很美的女子,美得不像這人間之人。

這是師父去時最後的一句話。記得父親初帶我來縱穀時,師傅正在舞劍,身形輕靈,劍氣如虹,我隻道師傅舞得好,父親卻在一旁淡淡地說:“那把劍叫做驚瀾,本是男子佩劍,女子用這天下第七名劍,終究舞不出那驚天狂瀾之勢。”記得當時師傅隻是笑笑,說:“皆因心中一腔熱血已冷,一身傲骨不在,劍本是沒有差別的。”不知師傅說的是男女之別,還是師傅曾經與現在的差別,總之,父親不再言語,師傅再也沒有舞過劍。那把驚瀾,也被掛在師傅房間,與普通的裝飾物沒什麼兩樣。

師傅去後,我將她葬在洛湖旁邊,師傅生前最喜歡呆的那片桃花林下,不知是錯卻還是怎的,總覺得今年桃花開的格外豔。父親在也沒有來看過我,師傅常對我說父親是個大英雄,大英雄,大概都是很忙的。

我叫秦凝,縱穀毒娘子元韻唯一的弟子,現縱穀穀主,三歲起跟隨師父學醫習毒,師傅宣布收徒的那一日,也是她宣布退出江湖之時。

秉承師傅遺願,我將縱穀當做行醫之地,救死扶傷,一時間在江湖上名聲大噪,在轉瞬間我已從醫兩年。兩年多來各種稀奇古怪的經曆都有,眼界也比從前隻知道修煉的那個無知少女寬闊了不少。

昨日上山采藥,遇見一個約莫十六七歲,傷痕累累、血染戰袍卻依然不掩其風姿的少年。我將他救了回去,給他上藥,療傷。第二日清晨,他醒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深藍代表深邃,可我卻從未見過如此深藍卻清澈,又有著熊熊烈火在燃燒的瞳眸,他告訴我,他叫高翊淩。

我聽過這個名字,十六歲的少年將軍,武藝高強,喜著一身白袍,武藝高強,善用槍,挑刺劈斬樣樣精通,沒想到生的這般俊朗。藍眸仿佛有了魔力,鼻梁秀挺卻不失剛毅,嘴唇很薄,笑起來卻很好看,眉眼彎彎,藍眸裏閃爍著光芒,炯炯有神。

他的皮外傷不少,真正能致命的,是右肩那一刀,傷口很深,一般人很容易失血過多而亡,而他卻還能死死撐著,提著一口氣,等待有人發現他,這一點,我是佩服他的。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幼年時受過很重的傷,而且是內傷,或許當時沒有很好的治療條件,以至於時間耽擱的太久,要想根治必須等上一個月方能根治,半個月後來我們從剛開始的“會議模式”,我以一種領導講話時的口氣吩咐他每天該做什麼,及時我會過來上藥等等,而他隻是默默的聽著不言語,到現在無話不談的知己。我沒少拿納蘭羽恒的事來揶揄他。

納蘭羽恒是他這大半個月來最常提到的人,提到他的頻率絕不少於我每次給他上藥時他眉毛抖動的次數。她是他唯一、永遠的心上人,這點,我深信不疑。

隻是我沒想到他連一個月都呆不住,就想跑去看她,於是為了好玩,我半夜爬起來陪他演一出狗血言情戲:我手中拿著一個不知從哪弄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尺的白綾,哭的聲情並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舉世無雙海枯石爛天經地義天雷滾滾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梨花帶雨的望著他:“阿淩,你就這麼不願意見我?真的連半個月也呆不下了?也罷,青梅竹馬與救命之恩萍水相逢,終究是沒有可比性的,隻是,我還沒有提出要你以身相許,你還沒有拒絕,為何,就要走了呢?阿淩,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一番詰問下來把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我心中暗笑,高翊淩很高,一米八六的個子在同齡人中鶴立雞群,在年長之人中也算前列,此時卻像個無措的孩子,站在我麵前,深藍色的瞳仁裏閃爍著驚愕、迷茫、恐懼,唯獨沒有感動。

我翻了個白眼,把那白綾胡亂往臉上一抹,嗔道:“難得我這麼用心的掉眼淚,這麼深情的獻出了我十四年來珍藏的表白,你不僅沒有感動,還在那裏害怕?本姑娘自問除了醫術第二強的便是容貌,你還敢害怕?”

轉入第三人稱敘述。

的確,秦凝的容貌絕世無雙,墨發如雲錦般柔軟順滑,皮膚如上等脂玉,眉毛修長,紫眸清雅華貴,卻又有別樣風情、別樣嫵媚,翹鼻高挺,朱唇不點自紅,如畫裏走出來的女子,又如不小心掉落凡塵的仙女,啊不,是魔女。單論容貌而言,秦凝,的確傾國傾城,有詩做得好: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秦凝就是這樣一個舉手投足間勾人心魄卻清新淡雅無辜像她什麼也沒有做便奪了一座城。

高翊淩一下子醒悟過來自己被人耍了,惡狠狠地撲上來,秦凝玩味一笑,身形一晃便閃開了,高翊淩從未見過秦凝用過功夫,以為是不會,其實秦凝隻是懶得用而已。

就在這一晃之間,高翊淩見到了秦凝身後的人,目光一下子直了,也不去管秦凝到底會不會功夫,愣神之時一下撲倒在地,準確的說,身下拉了個墊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