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生倒也硬氣,隻是護住頭,任憑他們踢打,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肯講。那幾名江湖刀客直踹得他五內催傷,吐血不止。
“有種!”不知刺地裏是那個好事的家夥多嘴,為首的那名刀客本已解氣罷手,聽到這聲叫喚頓時火上加油,又變著法兒玩弄起這書生。有種!好!你不是硬氣嗎?老子玩死你!
他拖著那書生來到一桶餿水前,按著那書生的頭就望桶裏按,不消片時,那書生口鼻裏便灌滿了殘羹冷炙,餿水涎了一身,酸臭刺鼻,“哈哈!名副其實的臭窮酸!小子!給你兩條路!要麼舔幹淨這桶裏的餿水,要麼跪下來,要麼跪下來向老子求饒,老子心情好,便放了你!”
“妄想!我這一生不跪天地,不拜鬼神,隻跪父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名刀客被書生這一陣搶白,不怒反笑,“好!老子先剁了你十指手指頭,再慢慢跟你清算!”說罷手氣刀落。
“嗖嗖!”幾聲微不足道的聲響,大刀猛地砸落在地,差一寸便落在了書生的手指上,那幾名刀客滿地打滾,抱著右腿疼得直叫喚。
人群一陣嘩然。牆垣上的幾名護衛驚得跳將起來,環目四顧,要尋找那名隱藏的高手,卻沒有發現絲毫蹤跡。那書生也不傻,趁亂溜出了人群。
小鎮的另一頭,薑臣從裁縫那裏裁了幾塊布,薑軍這小屁孩又尿濕了。他之所以收拾那幾名刀客,除了欣賞那書生的個性外,這小不點也是一大因素,那幾個混蛋太吵了,嚇得懷中的孩子尿了他一身。這孩子也真是的,全沒有他老爹一絲遺傳,聲音大一點就嚇尿了!薑臣一陣無語。
忽然間,他發現身後有人在跟蹤他。不過,藏了頭露出尾,這跟蹤術也太差了吧。薑臣腳底下忽地加速,三兩下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胡同,便消失了。
一會兒,一條狼狽的身影出現在胡同口,赫然是那書生。一身狼藉,嘴角上依稀還掛著血絲。
“嘣!”背後忽地有人推了他一把,他踉蹌地摔進胡同裏。
薑臣神奇般地出現在他身後,“兄弟,你跟著我幹什麼?”
“正倫謝過兄長救命之恩!”那書生推金山,倒玉柱,劈頭拜倒在薑臣跟前。
這突然的變故,薑臣倒愣了一下,“你不是說過,不敬天地,不拜鬼神,隻跪父母嗎?”那書生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大丈夫頂天立地,天地又何足懼哉!天地尚且不懼,那肯向那等魑魅魍魎低頭!兄長救小弟一命,便宛如再生父母,當得起小弟一拜。”
“好漢子!”薑臣讚了一聲。這書生倒也有一些他當年的風範。薑臣扶起那書生,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倒了兩顆給他,欲待說話,卻發現遠處有護衛遠遠地綴來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人來了!”薑臣攜著書生幾下起落,來到了另一處僻靜的小巷。
“對了兄弟,適才愚兄出手並無落痕跡,人群中你如何知道是愚兄出的手呢?”
“不瞞兄長,小弟生來瞳術過人,又略懂相人之術,兄長飛石雖快,小弟倒也能跟的上,循石問路,恰好瞥見兄長眉目間正氣盎然,心中倒是猜到大半。”陳正倫道,“小弟脫得身來,便暗中打聽兄長下落,這才趕來。”
“兄弟這瞳術可否洞察對手體內運行的真氣?”薑臣突然想起傳聞中一陣神奇的瞳術。
“兄長猜到了?正是洞察之眼。隻是小弟體質虛弱,又無名師指點,在武道上卻是難有寸進,全然發揮不出這瞳術的威力,隻能用來算命度日,唉!”
“不然!你可知道我這一身功夫如何得來的?七歲那年,我的義父把我扔在一處僻靜的湖心島,丟給我一卷書和一柄劍,便不聞不問。我終日遊蕩在島上,看行雲流水,觀天地萬物,沒有人指點過我半分。舍道之外,心無他物,渾然天成。”
\"如果懼怕前麵跌宕的山岩,生命就永遠隻能是死水一潭。你懂嗎?”薑臣解下身上的佩劍,又從懷中掏出一卷昏黃的書冊,丟給陳正倫,“相聚是緣!今日我贈你同樣的東西,希望你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薑臣長笑著離去了。他不知道,正是他今日的善緣,數年之後,這片大陸上又多了一名橫空出世天才,也恰恰是這名天才幾次後來解救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