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世界也許並非他們想得那麼簡單,複雜的關係下,日月重複地交替,亙古不變的萬物生存之法則,言不盡的大道,經過多少年的變更,那些所謂的正義究竟在哪裏?
兩人一邊走著,齊煊突然將右手搭在淩子桓的肩上,嘿嘿笑著說:“剛剛那和尚特意支開了我和他徒弟,獨自跟你說話,你們都聊什麼啦?”
“我們……”淩子桓想到智弘要自己保守秘密,既然答應了別人,就沒有不遵守的道理,再說人家還救了自己的性命,“沒……沒說什麼。”
“噢,還想瞞我是吧,你連我都信不過啊?”說著,搭在淩子桓肩上的那隻手用力地掐了一下。
淩子桓忍著疼痛,正色說:“真沒什麼,你別問了。”
他們正走著,一尊巨大的石頭雕像映入眼簾。
淩子桓看得分明,這是一尊女子雕像,但也氣勢浩大,宏偉壯觀,卻有曼妙的身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膚如凝脂,又有衣裾飄忽,眉尖微蹙,雙手交叉於胸前,芊芊玉指縱橫交錯,呈莫名姿勢。
淩子桓頗為好奇,盯著石像那張陌生的臉龐,若即若離的錯覺,那種遙遠的溫存仿佛被滯空在一個黑暗的空間,無人問津,置身於一片虛無飄渺的夢境,無數殘破的碎片流著鮮紅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聲響,從寒冷的國度傳來。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無能為力,極力張大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原來發覺自己早就禁錮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裏的念想隻是癡癡地等待一個人,如今他來了,她卻有千絲萬縷的牽掛。
“為了人族,我不惜一切!哪怕是遭全族人的唾罵!”
“師兄,拜托了,帶著他趕快離開這兒!”
“……”
淩子桓腦中閃過一些莫名的片段!
一柄虹光長劍沾滿了鮮血,劍鋒隱隱發黑,汩汩流下的血液浸染了白色衣裙,淩亂的發髻在空中繾綣,驚起的嫵媚身姿刺穿一個個肮髒的身體。
隨後聽到一個女子歇斯底裏的呐喊,來自最深處的內心,那個斷裂的溝壑有飄來飄去的幻影,反複地重疊,尋覓塵封已久的記憶。
“啊啊!好難受!”淩子桓捂著胸口,蹲了下來,腦海中的碎片化為烏有,胸前的玉墜陣陣發燙,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光亮,淩子桓隻覺得一種力量從那塊吊墜傳來,然後貫徹全身,身體也便開始發熱。
“小子,你怎麼了?剛才你不是還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嚇我啊。”齊煊雖然不知道是何狀況,但也有些著急,不知如何是好。
淩子桓額頭開始冒汗,渾身也不住地哆嗦,感覺身體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視若無睹,自然也沒人發現那尊石像的一處在發著微弱的光芒,隻是一個小點,如漫天星空裏的一顆星辰,閃耀著光芒,微乎其微。
淩子桓暗知此狀況還是第一次,曉得胸前吊墜熱得發燙,大概是導致身體欠佳的緣故,便想著摘掉吊墜,興許能減輕痛楚。
當淩子桓右手握住那塊玉時,一陣涼意從手心傳來。瞬間,身體不再發熱冒著虛汗,剛剛一切突如其來的痛苦全都消退。
“咦,好像又沒事了。”淩子桓對齊煊說道,心裏著實納悶。
“哼,你小子在耍我呢!害我白擔心一場。”齊煊瞟了淩子桓一眼,發起了牢騷。
淩子桓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沒騙你,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方才,一隻右手的紋路中模糊地浮現一個“梵”字,發著微弱的金光,後若隱若現,最終消失不見,看來一切都安排得這麼好……
淩子桓下意識地看了看右手手掌,可除了幾條錯雜的掌紋,什麼都沒有。又抬頭瞅了一眼石像,腦袋出現瞬時的紊亂,便收了目光。盡管心中有些疑惑,可何必去多想呢!
兩人一路開著玩笑,往客房方向相伴走去。
皎潔無暇的月光下,一切都在黑夜中漸漸沉寂,隻有那尊石像的嘴角似乎在淺淺地微笑,在銀白色的籠罩中,如此的迷人。
多少年來,她忍受著孤獨,哪怕風吹雨打,仍然屹立不倒,隻為了等到那個明朗的少年……
一客房裏,二僧圍坐桌前,桌上一盞油燈擺動著微弱的火苗,白色牆麵上兩黑影不住地閃動著。
“師父,徒兒甚是不解。”一僧說道。
“為師知道你心中困惑,隻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也不用多心。”另一僧望著窗外夜靜如水的景色,數著手中念珠,“要不了幾年,他自會來幻音寺找我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