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桓頓時傻眼了,見這一身行頭,張大著嘴,一時說不出話。
那女子一襲白衣,絲帶繾綣,一管長笛係於腰間,與這茫茫白霧融為一體,隱隱有一種簡樸素淨之美。
她麵帶微笑,臉頰處的梨渦時隱時現,眉眼中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深邃。雲霧縈繞裏如真似幻,美豔無方。
“她是阮柒雪!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剛剛在水中央的也是她?”
想到這裏,淩子桓先是有些難堪,隨後嘴角微微抖動,不知說些什麼好。
他望著走過來的白衣女子,尷尬地笑道:“呃……阮姑娘,原來……是你啊!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個鬼地方了。”
“這都是命運安排的,讓我們在這裏相見!”阮柒雪走到淩子桓跟前,明眸裏秋波流動,盡是柔情嫵媚。
淩子桓看得分明,那眼神跟飛來峰後山相見之時相差不大,但眼前的這雙眸子裏似乎少了一種難得的明澈,還有這種措辭若非親耳聽到,還真是難以相信。
細想之後,淩子桓隱隱有一些不安,覺得這一切並不是那麼簡單,既然自己大難不死,想必仍在劍塚的幻境之中,到底如何才能離開這兒,淩子桓怎麼也想不出法子。
可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讓人內心神往,難以自持。
“子桓,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說完,阮柒雪拉住淩子桓的手,正欲離去。
“什麼?難不成她也知道我此刻在想什麼,跟那個盔甲男子一樣!這次又要來哪出啊?”
淩子桓心中暗暗叫苦,任由那隻柔軟的手牽動著,沒有想掙脫的意思,一份溫熱流淌心間。
兩人穿過層層白霧,仿佛穿梭到另一個世界,卻不費吹灰之力。
虛空結界,劍塚內。
淩子桓仍佇在原地,一動不動,額頭上爬滿了汗珠。
眉目之間的那柄黑色長劍已經返回血池上空,劍身變得通紅一片,猶如團團火焰正燃燒著劍心,但仍然掩蓋不了那陰森可怖的騰騰黑氣。
可是,那柄虹光長劍並沒有停息,依舊是繞著淩子桓周圍飛竄,散發出的虹光不似方才那般絢麗,而是布下一層肅殺的光幕。
飄浮的團團幽靈上下微微浮動,沒有發出聲音,仍在看一場大戲。
穿過白茫茫的霧層之後,眼前景象頓時豁然開朗。
他們來到一片與世隔絕的竹林,曲徑通幽,落下的竹葉窸窸窣窣地落在青石板上,一條小路的盡頭是一個簡陋的茅草屋,屋前雞犬相鳴,田畝肥沃,一片來自大自然的寧靜與祥和。
“這裏是?”淩子桓愣了半天,怔怔地問道。
“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呀!”阮柒雪得意地說道,仍緊緊握著淩子桓的手,一臉的柔情。
“我們的……家?”
阮柒雪笑得很甜,梨渦微動,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是啊!這樣我就能跟子桓永遠在一起了,不必去理會外麵世界的殺戮紛爭,我們有自己獨特的生活,然後我要給你生一堆可愛的孩子,兒女繞膝,共享人間歡樂……”
淩子桓愣了一下,頓時聽懵了,滿是疑惑。
淩子桓想了許久,忽地一聲怒喝:“夠了!”
說著,他掙脫了阮柒雪溫暖的手心,後退幾步,審視著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白衣嬌人,低哼一聲,驀然一股肅殺之氣,“哼,你不是阮柒雪,你到底是誰?”
阮柒雪絲毫沒有被淩子桓一聲怒喝所嚇到,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是這般景象。
半餉,她仍是笑意不減,向前踱了一步,“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想要的生活嗎?隻要你再往前一步,你曾經夢想過的事情就會馬上成真!”
淩子桓不再看她,望著竹林之中飄落的竹葉,冷冷地說:“你騙不了我!雖說我和阮柒雪隻是一麵之緣,但她不會說這樣的話,更不會那樣稱呼我,她說過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而你此刻的眼神中,我找不到那種感覺。”
“哦?可在你的內心深處,我就是你一直所夢想的樣子,你騙得了我,卻騙不了你的心。”
淩子桓聽後,身子微微一震,一時難以回答。
阮柒雪又往前一步,伸出纖細的手指曖昧地撫摸著淩子桓的下巴,繼續說道:“人呐,自以為明白很多事,掌控著很多事,到頭來卻連自己都不放過,你想要什麼,我比你更清楚!”
茂密的竹林在風中搖曳著,沙沙聲很是銳耳,稀疏的斑駁投在二人的衣裳上。
歲月如此靜好,世間最美好的畫麵定格在那難得的一瞬。
蔥白的手指在淩子桓的臉頰上遊動,雖微微作癢,可仍站立不動,端詳著她的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