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沁寒深吸一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這樣的話,而且還如此肯定淩子桓一定能走出虛彌畫卷。難道是相信他,還是自欺欺人?
一片枯葉被黑風吹了過來,婆娑著秋沁寒柔順的發絲,寒氣湧動,幾分徹骨的冰涼。
就在她們兩人相持的這段時間,虛彌畫卷中的淩子桓仍然置身昆侖雪山,不知如何才好。
雪山起伏,宛如銀蛇在天際盤踞,寒風呼嘯,冰牆聳立。
就當淩子桓怔怔地望著阮柒雪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之中,忽的一聲咆哮從不遠處傳來,在這天地之間久久震蕩。
淩子桓愣了愣,環顧著周圍的動靜,卻依舊是冰天雪地,無任何變故。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在淩子桓的耳邊傳響!
“淩子桓,你勾結巫族,與我們正道之人為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殺殺殺……”
接著,一陣怒吼赫然響起,一股肅殺之氣極速攀升,對著蒼穹直衝而去。
“殺殺……”
倏忽,一聲震天巨響傳蕩在昆侖雪山,仿佛有一強大力道撞擊在地麵之上,瞬間山搖地動。
白光乍現,撕破長空,滅世之威浩蕩一片!
這雪下得更迫,將這整個山脈全部掩蓋,蒼白的世界,沒有任何生機,隻有耳邊不斷肆虐的破風聲。
整個昆侖雪山,猶如冥界地獄,死靈深淵!
這時,淩子桓的心砰砰直跳,頓覺這天都要塌下來了,而雪還是瘋狂地直下,無情的寒冷傳到世間的每一處角落。
倏忽,淩子桓開始覺得頭重腳輕,頭部仿佛銀針深刺,疼痛難忍。他開始抱著腦袋,雙膝跪在雪地上,半屈著身體,將頭埋在兩膝之間,不住地喘著粗氣。
“啊啊啊!”
“頭好痛……”
接著,他開始出現幻覺,眼前浮現一堆奇怪的麵孔,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他們麵露猙獰,冷笑著,張狂著,卻是一副副醜惡的嘴臉,讓人很是反感。
雪花落在淩子桓的背上,沒有立即融化,反而積了厚厚的一層,如一銀白毛毯蓋在淩子桓的身上,卻有一股苦寒的氣息竄入體內,漸漸地麻痹著心魄。
“好困啊!”他身體打著哆嗦,熱量仿佛全被抽幹了一樣。
淩子桓嘴角微動,眼皮有了乏意,身體開始不支,實在無法忍受這等惡劣的天氣。
寒風呼嘯,雪花飛舞,將這個潔白的世界染得如同死靈煉獄,隨著天際轟鳴,不斷地爆出神威雷芒,道道光華一時之間刺穿了淩子桓的身體。
虛彌畫卷之外,秋沁寒怔怔地看著畫卷中所發生的一切,不由臉色微變,紅唇隱隱發出一絲慘白。
“難道……難道……”
“真的如她所說,沒人能從這法寶之中走出來嗎?”
水靈兒看了秋沁寒一眼,麵露得意之色,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審判著腳下的一切。
秋沁寒沒有看向水靈兒,木然地盯著虛彌畫卷中那個可憐的少年。
他全身已被寒雪覆蓋,如一具蜷縮的冰人,沒有絲毫活氣。說是幻境,可為何如此逼真,但就算親眼所見,秋沁寒依舊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淩子桓!”
秋沁寒對著虛彌畫卷大叫一聲,這聲音帶著淩厲的凜然之勢,卻沒有絲毫流露出傷感和悲憤。她知道淩子桓聽不到,但還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她不是恨畫中的男子,更不是在乎,而是瞧不起,打心底瞧不起淩子桓!
堂堂三尺男兒,深陷幻術之中,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直讓人心寒。
這樣的男人,秋沁寒不會可憐。她一向冷若冰霜,對任何事都秉持著中立的態度,且喜怒不外形於色,讓旁人很難揣摩這冷豔女子的心理。
然而,她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卻也不失心憂天下的博大胸襟。
一女子若能獨自麵對一切磨難,輕視旁人的眼光,這是何等的強大。
與此同時,水靈兒看到秋沁寒麵若寒冰,一雙明澈的眸子中泛著一絲蔑視,不由讓她眉頭微蹙,暗自打量著。
“在這個時候,她還能如此鎮定,是心性使然,還是她根本就對淩子桓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哼哼,有趣!”
陰風拂過,萬象法陣被層層黑氣逼壓,五行黃旗光芒黯淡,伏魔塔開始顫抖。
混沌的天幕驚雷乍起,浩蕩天威,洶湧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