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報應,亂親亂啃不會有好下場。關山飛渡,一路熱汗,我到站了。我要下車。我到達預先說好的地點,然後打電話。我說我到了。對方說,好,你等一等。我本想問要等多久,但覺得還是不問為好。於是我開始找地方坐下來抽煙,有些小妹妹從我的麵前經過,她們的頭發染得很黃,衣服很時尚,皮膚很雪白,我總以為她們會回過頭來看我一下,但沒有。因此我隻能專注地看她們的屁股,如果她們回過頭來的話,我還可以分散一部分精力用於看她們的臉。我統計那些屁股的數量,我估摸那些屁股的尺寸,我假想自己可以透視,我是電影眼睛,它完美而自由,對世界有著新鮮的感受,對世界,它能感受到更多、更好的東西。
十分鍾過去了,二十分鍾過去了,三十分鍾也過去了。我又打電話。沒有人接我的電話。熟女就是熟女,讓我被動得很。熟女還很厲害,又半個小時後才準時到來。她叫住了正要遠去的我。我好像聽到她在叫喚,同學,同學,你等等。她說她一眼就看出了是我。我還覺得她叫我同學,說明我在她眼裏顯得很小,很嫩。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歡小,喜歡嫩。老牛吃嫩草,嫩草被牛吃。我心中有些緊張,有些忐忑。我想對她說一點什麼。說點什麼才好。她不顯得漂亮,也不顯得風騷,她滿頭大汗,像是剛從遠方急趕而來。
她走近,想抱住我,雙手已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感到不自在。我說你你你,吃吃吃,吃飯了沒有。她哈哈哈地笑起來,哪頓啊,你沒吃就說你沒吃嘛,不要潛台詞。我說我吃吃吃過了,吃得很飽。熟女說,你吃屎啊吃。我說沒吃過。她說你吃不吃那玩意我不管,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吃飯。熟女就是熟女,把我當作了小弟弟。
熟女帶我走過大街和小巷,夜色已經黑,我和她並排走,我借路燈的光看她的臉,她已明顯衰老。我還覺得我不應該拒絕她的牽手。牽著手也沒啥感覺,就隻是兩隻手牽在一起的感覺而已。熟女牽著我來到一個地方,說到了。我說來這裏要幹點什麼。熟女說,我們在這裏坐坐。我說,好。心說,不管做做,還是坐坐,都好。
熟女要求我喝酒。我說沒吃飯不喝酒的。她說那你吃點飯啊。我說不吃了,不餓。其實我餓。她說我看得出來,你餓。我問為什麼。熟女說,我的眼睛很雪亮的哦。很雪亮的哦,這種語氣,像是出自一個二十歲的姑娘嘴裏。我說,我的也很雪亮的哦。她說,那你雪亮的眼睛看到了些什麼呀。我說好多呀。她說你還沒睡醒吧。我說不明白。她說你還在夢裏呀,在夢裏想夢裏的事情,你夢見你想夢見的東西,然後你在夢裏一直夢著不醒來。我覺得能說出這些有文學性的句子不容易。我說,你平時都很喜歡看書吧。
看電視。熟女說。也看書,繼續補充了一句。你看不看。繼續問了一句。我說電視還是書。我說我看書不看電視。她說你家沒電視呀,你不看電視。我說對的,沒有電視,但有很多書。熟女說,難怪呢,一看你就是個書呆子,說完就自己哈哈哈地笑起來。我也哈哈哈地笑起來,我說你誤讀我了。我說我隻是氣質比較好而已,但還談不上是個書呆子。我不知道和熟女聊點什麼話題,聊著聊著,很快地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之後,熟女已經把我抱了起來,還用手不斷地捋我的頭發,還發出一些感歎,諸如,真好摸之類的。
麵對如狼似虎的熟女,我想除非我能立馬變成一台做愛的機器才行。在冰冷冷的房間裏,冰冷冷的床單上,一雙冰冷冷的手,剛摸完那冰冷冷跳動著的胸口後,又摸到了那架仿佛可以永動的機器上來。我雖已化身鋼鐵,但仍敏感於一切的愛撫與親吻,以及肌膚,以及溫暖。另外,麵對出乎我意料的賬單,我想除非我能立馬變成一台印鈔的機器才行。我感到這賬高得有點不正常。我有意識到自己已被色騙,卻擺脫不得。在冰冷冷的空氣裏,我半張著嘴巴,想申辯想訴說點什麼,我還把錢包掏了個光,心裏手裏都在打戰,世界真殘酷,要我生則生,要我死則死,要我半生不死則半生不死。熟女,要我生則生,要我死則死。我付不出錢,她要幫我付剩下的一部分,我真不知道是要恨,還是要感到心寒。
要知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剩下那部分。熟女說,原來這裏的包房那麼貴,早知道就不來了。我說是呀,是好貴。熟女又說,現在沒有了錢,我們應該去哪裏。我沉默了又沉默,說去你家吧。熟女說不可以。我說就去你家吧。熟女說我家你不能去。我說改天我還錢你。熟女說,哪天啊。我說現在我就可以回去一趟。她說你回去了又出來呀。我說是這樣的。她說你有病啊你。我沉默了又沉默,我覺得自己就快要可以病得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