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親的土地
塞外隨筆
作者:楊淑清
家鄉的土地
也許是自己從小生長在農村的緣故,鄉村占據了我記憶中很大一部分。這麼多年其實很多時候,是從小的經曆,或者說鄉村泥土的氣息一直在影響著我,所以我對土地的感覺特親,有時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懷,心底詠歎出“黑黑的土地呦,我的衣食父母!”土地永遠是生長在那裏人們的依戀。
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融進了祖祖輩輩的汗水,所以在土地上總能找到自己的根,總能從土地上找回自己,找到祖宗,才不會迷失方向。常有人說我很樸實。不論是褒揚,還是含有一種鄙夷,但是我坦然甚至有些榮耀地接受,絕對不會畏畏縮縮、含糊、難為情。就像我接受和感懷那片真實土地般的真實。我知道我的樸實是家鄉土地的饋贈,是家鄉那片黑土養育了我,影響了我,無論在何時,我都不會忘記自己,不會忘乎所以。
那片土地真的教會了我許多。她是博大、無私的,任由人們在她身上犁出道道傷痕,她卻為每一株稼禾給予養分。但是她從不張揚,從不居功自傲,這就是大地的胸懷。“民以食為天”,而糧食的祖宗就是土地,沒有土地,人們就會餓死。想起家鄉的土地,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父親、我的祖父,想起他們坐在地頭,一邊吸著旱煙,一邊深深凝望著土地的神情。他們是那樣的專注,任憑旱煙絲絲縷縷的煙霧從眼前升騰到頭頂,然後在土地上方散開。小時候不理解,還在想:他們麵對一年又一年耕作的土地,還有什麼可看的呢?其實他們何嚐隻是僅僅在凝望土地,他們也是在土地上放飛自己的希望與夢想,就像鳥兒把希望寄懷於藍天,就像水手把夢想寄托於大海一樣,他們對土地是那樣的眷戀與感恩。他們也是在和土地說話,像對親人一樣地說話。讓自己的夢想,自己的雙腳插在土地裏,這樣不至於崴了腳,栽太大的跟頭。常常記住那句質樸和深蘊道理的話吧:人可不要忘本呀!亦如不能忘記那質樸的土地。
心中流淌的河
每次看到一些河流,不論是大河,還是小溪,我總會想起家鄉的河,家鄉的水,盡管那是名不見經傳的河,有著很土氣的名字——“南壕溝”“北溝子”,但卻一直是我心中流淌的美麗的河。
“南壕溝”在村子的南麵,水有一房子深,丈把寬。每當春天的時候,燕子飛回,萬物複蘇,大地翻漿,踩在上麵就像踩在軟綿綿的海綿上。此時“南壕溝”也開始蘇醒了,她鳴奏著輕柔的春曲,潺潺流淌。溝兩旁長著很多柳樹,柳葉也在春風中不時地扭動婀娜的腰肢,於是河水裏留下她美麗的倩影。柳枝此時真的不再寂寞,不光有清澈的河水伴著她,一些鳥兒也紛紛飛來,停在她的頭上,肩上、手臂上“嘰嘰喳喳”地鬧著,整個春天都鬧醒了。河水是清新的,柳枝是清新的,空氣是清新的,嘴裏是清新的,肺腑裏是清新的,整個兒時春天的記憶都是清新的。
鳥兒有很多種,有的大一些,大人的雙手才能捧得住;有的小一些,我的小手就能捧得下。有的頭上長著金黃色的羽毛,有的翅膀是紅褐色的,有的小嘴是嫩黃的,有的小腿是鮮紅的……這時候哥哥和他的夥伴們,看著漂亮的鳥兒,會把他們饞得直流口水,於是“心生歹意”,想占為己有。他們在柳樹的空隙裏,或者溝邊,放上一副鳥夾子,想把鳥兒捉住,拿回家去養。我卻為他們感到徒勞,心想鳥兒那麼機靈,能被捉住嗎?而事實卻證明我的想法是錯的,居然真有鳥兒被捉住了,我想可能它們太多了,沒躲開夾子的羈絆。一次哥哥竟然捉了一隻有他手掌大的鳥。那鳥長得很漂亮,猩紅色的小嘴,頭頂上長著一小撮金黃色的羽毛,它的一雙翅膀上則是翠綠色的。哥哥像個打了勝仗的戰士一樣,很是威風,把小鳥放在了準備好的鳥籠裏拎回家,其他的小朋友都跟在他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