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信冷笑道：“我先觀察你們三天。如果你們還想著逃跑、作亂什麼，我抓到誰，立刻就殺了誰。其他十一人會嚴密監管你們。好自為之！如果你們老實服從管教，我也可以給你們贖罪機會。當然了，你們贖罪肯定要比他們十一個困難很多。這樣吧，簡單點，他們每條罪證幹掉一個邪教徒就能脫罪，你們直接翻倍，要幹掉兩個才行。同樣，夠數就銷罪，多的算功勞！”
千信話音剛落，這群妖修就歡呼起來。
有人立刻就問：“我們的功勞會怎麼賞？”
千信隨口說道：“錢、物、功法，都可以有。最重要的是，從此以後，你們就是靈劍門的……”
千信想了想，編了一個牛逼閃閃的稱號：“你們就是靈劍門的忠誠義士，享有和世家門客同等的權利。隻要不再犯事，隻要選一個世家做門客，經靈劍門允許，就可以去熔金平原定居，不再擔心受到狼族的欺壓。”
妖修們愣了一會兒，突然齊聲喊了起來。
“那我要做顧家的門客！”
“可以學顧家的功法嗎？”
“我再不想在北原呆了！”
……
步千峰被這場麵嚇壞了。這太驚悚了！收妖修做門客，虧你想得出來！
他對千信傳音道：“小子，你這太胡鬧了。就算你是顧家的秘典傳承者，可也不能決定收妖修做門客吧。人族和妖族對立數千年，可從沒有過這種事情！”
千信聳聳肩無所謂的傳音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有莊園，大不了收他們在我的莊園裏。你想想，這些妖修每個少的都有七八條罪證，要是真的幹掉了七八個邪教徒還沒死掉，那是多麼珍貴的死士！別人想要，我還不給呢！”
步千峰喉嚨裏咕咚響了一聲，也有點眼饞了。各大家族都習慣將自己的族人作為嫡係培養。但後輩總是一代不如一代，再強盛的家族，也會出現修煉人才越來越短缺的窘況。
如果真的不拘一格的用門客，那豈不是有用不完的人才？如果這樣的家族能夠始終控製住門客，使其忠誠可靠，最後會強盛成什麼樣子？
但是，到底怎麼讓這些門客壯大了之後也沒有異心呢？
這樣依靠門客存世的家族，還算家族麼？
步千峰感覺自己的思想觸及到了一層天花板。好像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自己明明很容易就能知道，可就是不敢去想，不敢去麵對。
突然，他瞪圓了眼睛，眼神中閃過一道驚駭之意：“靈劍門，不就是這麼發展起來的麼？六百多年前，靈劍門的門主，也就是一個強大家族的家主而已。靠著龐大的門客陣容，愣是在坤元大陸西北方占下最富庶的熔金平原，再控製了周邊山脈，憑著表裏山河之勢，北鎮妖族，東抗中原劍派，西邊交接外域諸族……才花兩百多年，就獨霸一方縱橫無敵！”
步千峰有些失神。
在步家，他是二長老，不摻和家族管理，悠遊俗務外。在靈劍門，他也是靠著修為替步家掙功勳，不貪權不爭利，看上去頑劣無心智。
但作為一個家族的二長老，就算再懶再笨，也能知道一些家族興亡的道理。
步千峰卻是世家大族中頂尖聰明的一個人。正是因為聰明，才在明了自己在家族、在靈劍門的位置和任務時，裝得沒心沒肺的，不讓任何人提防自己。
此時千信收拾俘虜的一番小動作，立刻就被他看出了深遠影響。
就像漆黑的屋子裏，突然點亮了一盞燈，步千峰瞬間想到了千信所作所為如果不加控製，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如果他一直這麼做下去，隻要收服上千妖族死士。其中有一半是啟智期的修為，再有上百個化翼期妖修，幾十個相當於武靈修為的咒法期妖修……到那時候，顧家還是顧家，靈劍門還是靈劍門嗎？”
步千峰驚駭的想著。他最清楚靈劍門的真實實力。三百年來，靈劍門新增武靈修士越來越少。絕對可靠的武靈以上修士，不會超過二十人。全靠著世家撐門麵。
靈劍門若是進行對外戰爭，可以調動九成的世家實力。可要是有家族能夠挑戰靈劍門的權威取而代之，靈劍門對內鎮壓，恐怕連三成的世家都無法動員。說不定世家大族反而爭相叛亂從中漁利。
“到那時候，步家該如何自處？還有步家嗎？”
步千峰想到族中子弟的素質，就不由得擔心起來。而對千信，心中的態度也極為矛盾。
千信要是知道自己隨心所為，就被步千峰看成了反骨仔天賦，肯定會哭昏在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