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海風輕拂著微波起伏的大海,黎明的晨曦驅散了濃厚粘稠的霧幕,營地中三兩散落的房舍從刷有斑駁白漆的百葉窗後逐一投射出昏黃的燈火,一股鮮活的生氣在雞鳴犬吠中慢慢浮現。一名身穿藍條紋粗麻罩衫的年輕熱那亞水兵推開吱嘎作響的木門走了出來,在低矮簡陋的棚屋前伸者懶腰。清新的海風撲麵而來,他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摸出一頂皺巴巴的水手帽歪戴在頭上,一邊搓著眼睛一邊罵罵咧咧地登上飄揚著紅色十字白底國旗的港口了望塔,心裏著實充滿了對溫暖被窩的眷念和對這份苦差事的抱怨。
朦朧惺忪的睡眼首先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了西方的地平線邊緣——幾十英裏外的那座山峰便是亞拉岡強盜們的天堂。當初自己的先民們和比薩人在這裏爭奪島嶼的控製權幾乎就要把這個島子打爛了,最終勇敢的熱那亞士兵把那些比薩人打敗了成為了這裏的主人,可是誰知道亞拉岡人在比薩人走後就蜂擁而至,不管怎麼說這裏是咱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土地,怎麼能夠隨意的讓給那些膽小的亞拉岡人呢。戰鬥就在亞拉岡人登陸的第一天開始一直到現在就沒有停歇的架勢,真不知道這樣的局麵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可是那是什麼?“水手低聲嘟囔著,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一大片紅色的雲彩在朝陽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就像是火燒雲。這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可是那雲彩在漸漸的向著科西嘉島移動!
那不是雲彩!那時船帆,巨大的、眾多的船帆!
這一下把他從清晨的朦朧中驚醒了,仔細揉揉眼睛看過去確實是船,是一種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大船正在扯緊了風帆向著這裏靠近!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那口大鍾跟前,用盡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氣撞響了鍾。這樣的事情在這個時代並不稀奇,亞拉岡人不止一次在清早的時候發動對他們的進攻,最嚴重的一次是借助大霧天氣悄悄的靠近了海岸登陸要不是在大霧天氣裏他們的指揮不能有效進行的話那一次就足可以把熱那亞人趕出科西嘉島了,還好當時熱那亞人在那天晚上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在那樣的大霧天氣裏加強戒備是必須的。
可是現在這些艦船就根本不像是亞拉岡人的船啊!
伴隨著急促的鍾聲響起來,水兵們紛紛從自己的營地裏湧出來,手裏拿著各色武器也有一邊跑一邊提褲子的人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召集自己的手下,港口裏值班的一艘船很快就出發了,他的目的就是要警告和威脅這些靠近的船隻不要對科西嘉島報什麼希望,這裏的熱那亞人有足夠的力量把他們消滅在近海雖然這話說的時候誰都知道在麵對這麼龐大的艦隊的時候有點自我安慰。
“繼續向他們發信號,告訴他們我們是熱那亞駐科西嘉的軍隊!”利古裏亞大聲叫喊著,對於這支意外拜訪自己的艦隊他心裏並不是那麼輕鬆,看著對方那數百艘船就像是一片黑雲一樣朝著自己這艘單桅帆船靠近,他甚至有一種恐懼,自己的‘燈塔’號根本就不需要戰鬥隻要是人家把船直接朝著自己撞過來自己這艘船就會直接在海裏傾覆了。
“大副!快!把我們的船橫過來做好撤退的準備!”利古裏亞一邊緊張的注視著那些根本不理會自己警告繼續向前的艦隊一邊朝著甲板上的人高聲喊著,他知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
或許他一開始就錯了,他應該首先搞清楚對方是誰在作出警告的姿態,畢竟這支艦隊是整個偶人都不曾有人見識過的。
“轟……”
天邊好像有炸雷滾過的樣子,水手們還在好奇的看著那些漸漸接近的艦船不知道這雷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一顆黑乎乎的東西朝著‘燈塔’號飛了過來,在距離帆船很近的地方落下了,一下子就濺起了滔天的波濤,僅僅是那個東西落到水裏時候激起的浪花就有幾十尺高。‘燈塔’號也被激蕩的海水衝擊的搖晃了好幾下才漸漸的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