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雪與上邪
我聽說，說話聲太大會引起雪山神震怒，然後……雪山神就會把我埋了！
我一直不信來著，結果，就剛剛……雪山鹿拉車拉累了吃著蘚菜的功夫，我發了句牢騷，就看見高處的雪像大浪一樣打了過來！
倆鹿反應極快的抬了頭，我一看它倆要跑，趕緊在它們開跑那刹那跳上了輪椅車！
腳崴了我都來不及想法子，趕緊抓緊兩側扶手，看一場與雪山神怒大戰的戲。
全是雪的浪花以追風逐月之勢奔騰而下，而那兩隻鹿卻似乎比風還快，雪浪何其之快？卻攆不上它們。
這種感覺，如何形容？
我是忍不住坐在車上哈哈大笑了。
都說狂驕者敗事謙遜者成事……我生動的演繹了這個事實。
一個大浪打過來，連車帶人帶鹿都被卷進雪裏了。
雖然隻是餘浪之尖，我卻瞬間感覺身體被碾壓的好像要死了一樣……
我還是活著爬出來了。
與其說是我爬出來了，倒不如說是讓鹿用牙拽著，給我扯出來了……
我剛想衝天哀嚎發牢騷，想到剛剛那場景，趕緊噤聲。
我翻起車來，幸好這車用料極好，沒被雪打爛……
正午的暖陽打在我身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非草鹿，沒有飯吃……
我看著那倆鹿吃蘚蒿吃的愜意，羨慕嫉妒的咬牙切齒欲哭無淚……
這昆侖雪山應該也有活的動物吧？
我小夢一下，找棵樹，等等有沒有在樹下撞死的兔子……
我眯了眼，我會說我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峰上稀零的有幾顆樹嗎？
我喝了鹿一聲，它倆不懂。
我提起劍，氣哼哼的往山上走去。
然後……還沒走幾步呢，後麵一陣急促的鹿蹄聲夾雜著車輪滾動聲，就跑到我前麵去了……
我“……”
就這麼的，我光攆那兩隻坐騎就攆了半天……
我腳踝崴了，真的跑不動也攆不上。
我累的有些昏花了。
風，卷起千堆雪。
雪，撲向我衣裘。
風中雪中夾雜著細碎的聲音，近了，愈來愈近。
我在風雪中，仿佛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走了過來。
似乎是紅色的，在一望無際的白中很顯眼。
風像是霧，似乎前麵有一架吊橋……我看的模模糊糊的，聽的卻是越來越清晰了。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幽幽的嗓音唱著虛無縹緲的歌兒，像霧。
就在那雪霧的另一側，鹿停了，歌近了。
這一側，我也停下腳步了。
雌雄難辨的嗓音，帶著清亮的軟媚，入骨柔情。
又起了一段，唱的又是“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
這來人一身火紅的狐裘，背著一束瑤琴，手握一把精巧的短劍。
烏發飄逸，臉上扣著個黃金麵具。
那綿纏悱惻的歌聲，就是出自這人的唇齒。
纖長的身影傲然玉立，風雪的白中，這紅仿佛是唯一的顏色。
傾城是容顏，傾世是身姿。
是月，那個有著墨蓮的好字眼的謎一樣的女子。
這一刹那，天地間沒有萬物，風雪中也沒有肅殺。
四目相對，忘卻天地間一切。
我的眼中，隻有她。
她的眼眸一如從前，看著我的時候笑意甜甜。
我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她眯了下眼，無聲的笑了。
她啟唇又吟唱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君？是說我麼？
我挑了挑眉頭道，“說人話！”
她清咳了兩聲，道“我想和君玄成為死生知己，這誓言永生不悔。不知君允諾不？”
“允了。”
她咯咯的笑著，飄到我麵前，我才發現，她比我還高些……高了至少也半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