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飛簷走壁抄近路,向著遠處鑼鼓喧天、喧囂異常之處跑去。
一路上,鳳凰木的妖冶灼傷了我的眼;而紛飛而落的嫣紅桃花則是迷亂了我的眼。
我看見了滿天的金紅綢緞,錦繡花樓,雕欄掛繡球。
還有那火紅一片的比武台。
紅綢交錯,掛滿台邊的欄杆。
每一結的綢花都掛著鑲金的珠墜。
各種求親的遊戲樓應有盡有,拋繡球還是搶綢花,都是盡可能的豪氣。
紅綢,紅線,紅花,是我說不出的耀眼。
也是說不出的刺眼。
嫣紅妖冶的飛花落在比武台上,迎著台上更高處坐著的那兩個人。
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一個一身披風佩鬥笠的人。
我已經懶得猜測這是誰了。
另一個是主位前站著的,一身大紅嫁衣身形纖細修長的男子。
這身嫁衣極盡奢華美豔,繁複的花紋、層層疊疊的百褶裙,紅綾與裙擺一齊,如千葉桃花似的散開,被風揚起,如花瓣綻放的飄飄欲飛。
我想起樓嬮妲王城裏,洞房花燭血染白綢那夜,劉獨孤紅衣落地,刹那芳華,驚豔了我的心。
他這是灼傷了我的心。
他那及膝的青絲,卻隻是用紅綢墜玉綁在腰下。
不冠不綰,極其隨意。
他那臉上卻是一片金色,還戴著塊紅紗……真是突兀的裝扮。
更突兀的是,他腳下一堆金紅的繡球和綢花,還有一地長紅綢。
他的手中卻隻握著一把劍。
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人,卻大都有座。
大都就是有些沒有,例如來晚的我。
女俠客已經打了一波下去了。
有人喊道“怎麼還把臉遮著啊!是不是長的太醜沒法見人啊!”
那披風鬥笠的人終於,開口了,卻是甜膩的女聲道“獨孤九冥美如天人,豈是說看就看的!”
“哼……搞什麼鬼把戲!要是長的見不得人,娶回去也是膈應!寒磣人呐!”
臥槽……這是罵我醜呢罷?
我想出去給她們看看,卻隻是在無數波濤洶湧的波濤裏拚命往前擠著。
他白如凝脂的玉手輕輕摘下了紅紗扔在了地上,卻露出了一張色澤豐盈、毫無花紋的黃金麵具。
我驀然呆了。
這麵具……怎麼這麼眼熟?!
卻聽他啟唇,用那似花酒般醉人的嗓音道“獨孤九冥隻是在等一個人來。”
有人吼道“等誰啊?來這麼多人還不夠?!”
他卻啟唇,用著柔媚甜膩的女聲輕笑道“獨孤九幽,你來了罷?”
這聲音,分明是墨蓮的!
我瞬間如被雷劈中……黃金麵具,墨蓮的黃金麵具啊!
‘他’難道是墨蓮扮的?!
我心中暴戾飛漲,滿腔怒火和心亂如麻正不知如何發泄!
我心一橫,冷鷙著眼色,提劍飛身而起!
踏著別人的頭頂,我落入比武台中。
風聲清清,飛花纏舞。
我冷眼看著麵前一襲紅嫁衣的家夥,緩緩的抬起了劍。
“墨蓮!你究竟想怎樣?耍的是我獨孤九幽,還是全江湖的女人!!”
麵前的家夥,卻輕聲笑了。
用的還是墨蓮的聲音道“妹妹,我給你看墨蓮的臉!”
我的眸子瞬間瞪大了!
卻見他玉手抬起,輕輕的拿下了黃金麵具,還甩了下發尾——刹那間露出的絕世容顏,讓天地為之靜,風雲為之止。
甚至,刹那間的全場靜寂,又哄然炸開了氣氛。
他,龍眉揚,鳳眼挑,唇若含朱丹,唇角輕勾,勾出極媚極豔極淒涼的笑。
這張小巧精致的,恍若冰雕的臉,絕美,冷漠,還很妖魅淒涼。
還有那冰肌雪額,從眉眼到瓊鼻紅唇,無一不與我自己這張自己都陌生的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