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業民在邊防哨卡幹基層領導工作,已經三年沒有回家了。今年年底,哨卡的任務同樣艱巨,張業民回家的願望又落空了。

快過年的時候,首長特批張業民半個月的探親假。張業民思鄉心切,沒有像往年那樣謙讓。他草草地裹上兩套換洗衣服,就坐上了北歸的火車。

一下火車,已是年三十晚。張業民租了輛三輪車,直奔西園小區。熱情的司機問他去哪。張業民回答說,西園小區3棟303號房。司機聽了,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問:“那套房子的女主人,是個中學教師,我認識。她是你女人?”張業民點點頭。司機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兄弟,女人不拴在身邊,不安全啊!”張業民聽出司機話裏有話,忙問是怎麼回事。司機說:“有一段時間,我看見一個老男人常去糾纏你女人。” 司機的回答,讓張業民的耳朵嗡的一聲響。他再也坐不住了。

張業民回到家,將兩房一廳裏裏外外搜了個遍,沒有發現老男人的蛛絲馬跡。看看妻子肖芹,表情自然,不像有奸情的女人。剛滿4歲的兒子也不認生,跟在屁股後麵不停地叫著爸爸。乖巧的兒子還抱來一本精美的相冊,指著上麵的照片說:“媽媽每天睡覺前都和我說你呢。”這樣的妻兒,怎麼會和老男人扯上關係呢?張業民覺得司機也許是認錯人了。

待兒子沉睡後,張業民一把抱起肖芹,進了臥室。兩人親熱時,肖芹臉色緋紅,身子暖暖地顫動著,雙手緊緊地扣在張業民的腰背上。這久旱遇甘泉的滿足之狀,讓張業民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他又想到了司機所說的那個老男人。莫非妻子難耐寂寞,饑不擇食?一整夜,張業民都胡思亂想,睡不踏實。

張業民心裏有疙瘩,看著肖芹就老覺得別扭。為了打聽肖芹三年來在家的情況,張業民回了趟父母家。張業民走進書房,看見老爸張師傅正在裏麵畫畫,感到非常奇怪。張師傅解釋說,退休以後,他和一些閑散人員混在一起,迷上了打麻將。開始是小賭,後來越賭越大,經常輸錢。工資輸完了,他就向媳婦要。媳婦不給錢,他就找上門去鬧。為了幫助他戒賭,媳婦就讓他參加了老年大學繪畫班學習,畫著畫著,就迷上了。聽老爸說完,張業民全身輕鬆了:“我聽人說,有個老男人經常去糾纏孩子他媽,我還以為……” 張師傅插話說:“什麼老男人?你可別聽旁人瞎掰。你媳婦怎麼會是那種女人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媳婦那麼年輕,你又長期不在身邊,她也不容易。”張業民覺得張師傅的話似乎另有所指,就問道:“老爸,你這是什麼意思?”張師傅說:“你媳婦經常上網,好像在給什麼人寫信,該不是鬧網戀吧?”老爸的提醒,讓張業民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從父母家回來,張業民果然看見肖芹正坐在電腦前敲鍵盤。偷眼望去,隻見上麵寫著:親愛的,生活中有了你,就是喝白開水,也都是甜的。雖然我們不能常相廝守,但我們相聚的每一天,遠遠勝過一些人的陌路十年……

張業民站在肖芹身後,隻看了這兩句,心裏就打翻了五味瓶。肖芹正青春,她需要男人的愛,張業民心裏並不糊塗。想到自己遠在邊防哨卡,無法做一個稱職的丈夫,張業民就心如刀絞。為了不驚動肖芹,張業民壓下滿肚子的衝動,沒有搶上前去問個究竟。電腦桌上,放著一本綠皮的筆記本,裏麵記有肖芹的電子郵箱地址及密碼,張業民暗暗地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