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商場？”左隱跟在陸煥身後推開旋轉門走進了一片狼藉的大廈，這是這座城市曾經最為繁華的商貿中心，整棟大樓集合了娛樂購物相關的所有內容，也曾經是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集中地。
自然，這裏喪屍的數量是不會少的。不過因為陸煥這個天然外掛的存在，普通的喪屍早就避開了，而略高級些的喪屍在察覺到了某種與生俱來的危險感覺以後，也遠遠地避開了兩人，躲在遠處觀察著。
陸煥無視了那群縮在樓上透明玻璃櫃後麵的二級喪屍，反正這些早晚也都是他的點心，現在不過是暫時放在那裏而已，什麼時候去拿全憑他的心情。
商場的一樓便是化妝品和珠寶飾物，這些曾經在普通人眼裏望塵莫及的國際大牌如今卻塵封在這裏，許多櫃台上的玻璃展台都一片狼藉，鮮血早已凝固幹涸成暗褐色，大片大片的灑在白色的瓷磚上。
“給你挑個禮物。”陸煥笑了笑，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存了這麼多年的老婆本，現在用不上了。”
他在部隊裏麵的工資不低，但是每個月都會按時轉賬到另外一張卡上，所以留給自己的實在不多。加上他後來又在市郊區盤下來那家鹵肉店，如今這張卡裏的錢或許隻能買一枚鑽戒。
左隱聞言，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笑，雖然這種笑容很快就收斂了，但還是被陸煥看在眼裏。
“喜歡哪個？”陸煥伸手拂開一家展台上麵的玻璃渣，碎掉的玻璃渣與鑽石珠寶混雜在一起，不分彼此。
左隱看了一圈那些造型精致價格昂貴的戒指，這裏的每一顆鑽石都非常精美，但在這亂世中的價值還不如能飽腹的食物。
“那再看看別的吧。”見左隱隻略過一眼便移開了目光，陸煥也不在意，轉頭又看了看旁邊的珠寶櫃台。
那邊的櫃台旁邊，倒著兩具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屍體，一男一女，男人將女人緊緊地護在懷裏，而他身後的肌肉幾乎被喪屍啃得可見白骨。女人的身體也殘缺不全，卻以一種異常執拗的姿勢依偎在男人的懷裏。
兩人的身邊散落了一大堆價值不菲的戒指，都是婚戒對戒造型，不難看出這是一對新人正在挑選自己婚禮上的戒指，沒有想到卻遇到了喪屍病毒爆發。
一路走來，陸煥與左隱兩人見慣了為了活下去而放棄妻女或是將自己的女友推向喪屍的人，在生與死的選擇前，人性實在是太脆弱太經不起考驗了。
當自私成為了能活下去的必須手段時，所有人都選擇了周全自己。
而這一對戀人，卻給出了這個殘忍的選擇的另外一個答案，雖然不夠完美，卻能在人類用麻木的麵具逐漸將自己遮掩起來時讓他們透一口氣。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是它從不缺席。
人性雖然殘酷，但是卻也有它讓人動容的一麵。
左隱蹲下來看了看那一對男女相互擁抱的屍體，片刻後抬頭看著陸煥，問了一個很沒有頭緒的問題：“要是死了，你準備火葬還是土葬？”
陸煥一臉茫然，但還是認真的想了想：“我現在已經不算是完全意義上的人類了，若是死了恐怕體內的喪屍病毒也能繼續存活下去。還是一把火燒了幹淨吧。”
左隱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能行嗎？”
陸煥：“……”
“一個骨灰盒，能裝下兩個人嗎？會不會很擠？”左隱似乎看到了未來自己和陸煥兩個人擠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麵的情況，頓時有些悶悶不樂。
陸煥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左隱的意思，頓時有些激動：“你的意思是，你以後要跟我葬在一起？”
左隱點點頭，理所當然的看著他：“夫妻不該是像他們一樣麼？”就算是死在一起，隻要身邊有你陪著，便是歸處。
“那我找個大點兒的盒子。”陸煥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翹起嘴角，伸出手在左隱的頭上溫柔的摸了摸，感受著左隱那頭黑發柔順的觸感。
左隱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