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她母親死後,父親娶了帶著兩個女兒的後母。後母對待她非常刻薄,兩個姐姐也十分嬌蠻任性。
一次,王子舉行選妻的舞會,灰姑娘在其教母的幫助下得以盛裝出席。舞會上王子愛上了她,但王子更愛鄰國的公主,因為鄰國公主不僅有著與灰姑娘不相上下的的美貌,而且可以帶給整個國家乃至王子一家更多的利益。
於是王子向鄰國公主求了婚。
一位年輕英俊的王公大臣也愛上了灰姑娘,相較與灰姑娘兩個姿色平庸性格惡劣的姐姐,美麗善良的灰姑娘不僅可以繼承死去母親的所有遺產,還將在她父親死後得到他全部財產的四分之一。
於是王公大臣向灰姑娘求了婚。
葉子所扮演的教母,身著黑色禮服,帶著一副黑框無鏡片眼鏡,長發一絲不苟在腦後梳著嚴謹的發髻,儼然是一位刻板婦人的形象。
上演到最後一場,布置絢麗的舞台上,教母正同時主持王子和鄰國公主以及王公大臣和灰姑娘的婚禮。
在互相發誓,交換戒指,新郎親吻新娘之後,整出戲接近尾聲,教母站在神壇上對黑壓壓的台下平白地念出最後一句台詞。
“從此,他們將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坐在後排極不顯眼角落的童綸,看著帷幕一點一點地拉起,學校的畢業彙演結束了,不久他即將出國。他沒有辦法將眼光從舞台中央,麵容平靜裝扮嚴肅呆板的葉子身上移開。
浩大壯觀的禮堂,聚集了全校師生,直到拉嚴帷幕,現場還是一片死寂,所有人依舊沉浸在絢麗精彩的劇情之中。過了很久很久,漸漸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而後不知在誰的帶動下,鼓掌聲越來越來激烈,久久不肯散去。
他不得不佩服她編劇的才能,將一個老掉牙的虛幻童話,大膽地演繹成一出黑色幽默,豪華、浪漫,溫馨——以溫馨裹複的殘酷現實。讓他的心紮紮實實地挨了溫柔一刀。
兩個月前,兩人最後一次麵對麵,自從金子離開後,她不明原因的疏理,不再搭理他,不再同他一起回家,讓兩人原本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進展徹底粉碎,退回到最初的沒有開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又退回到蝸牛殼裏?”童綸強迫她麵對自己,直接問出卡在心頭的疙瘩。
被他強硬蠻橫的雙臂固定住瘦消的肩頭,葉子倔強地撇轉腦袋,就是不願意看他,低垂著頭以她慣用的沉默做最有力地抗爭。
“看著我!”童綸狂吼,突然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而盡力緩下音量“之前我們不是相處很好嗎?是我哪裏又做錯了什麼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不要讓我不明所以地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所拒絕。”
葉子不語,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為難她,知道一些根本不重要的東西。
童綸深吸一口氣,維持自己的平靜,搜索她疏理他的最大可能性,“是不是因為金子?她對你說了什麼,讓你誤會我和她之間有過什麼不應該有的關係。”他甚至期待是這麼個簡單的答案,那樣至少還能證明她還是多少有點在乎他。
葉子僵硬地站在童綸麵前,依舊不語,她害怕自己會太在乎某些東西,而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乃至行為。這些日子她已經太“墮落”了,甚至開始依賴他,金子在教室裏的那席不知所謂的話,讓她想到了自己,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童綸終於耐不住葉子的冷淡,收攏雙臂俯下頭強吻她,他想知道她到底還在不在,有沒有溫度,有沒有感覺。狂風暴雨般肆虐她冰涼柔嫩的雙唇,回應他的卻是北極冰山般的默然。
頹然放開她,雙眼中寫滿痛苦,“你寧肯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我是嗎?”
葉子抬頭終於悠悠啟口,說出瞬間可以將活人冰凍的話語,“我是不相信你,但我更不相信她,我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抬頭一雙烏黑清澈的眼眸望著他,純淨地猶如無知的小孩一般。
金子的挑撥,就像所有她不在意的人說的不在意的話,可她忽然意識到喜歡一個人而失去自我的可怕。掌握不到自己就像走在即將破裂的冰麵,她不知道何時一個抬腿就突然就陷了下去。
他也會疲憊啊!之前的種種讓他以為自己多少已讓她有所改變,以為那意味著她開始信任他。他隻一謂地付出,沒想過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自己失去的卻更多更多,多的再也找不回來。
之後,他沒再出現在她麵前,一直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默默地守護著她,就像此刻。也許她需要空間,慢慢適應他不求回報的給予,但他要走了,他不能永遠摸不著她飄忽不定的心思。也許他們都需要長大,這次的遠離會是個好的開始。
但他不會放棄她,永遠不會!
幾縷晨間的薄陽,穿過敞得大小不一的窗扇,舞動著空氣中碎沙似的粉塵。教室裏,每個人都專心於自己的課本,隻有黑板上書寫筆落下的“沙沙”聲替代老師的講解。
葉子一手拿筆一手翻起書頁,不聽使喚的紙張迫使用單手的她雙掌齊出,費勁地將一頁書掀起蓋下,掌中輕握的筆不小心滑出指間。
大腦遲鈍地沒跟上反映,未及發布伸手抓取的命令,隻是眼光追隨著它以緩慢速度沿身側下滑。“啪嗒”輕輕一聲,跌落地麵,才意識到該將它拾起。
“大家看過書,請思考一下黑板上的例題。”接著數學老師抽中葉子起身回答提問。
剛蹲下,身體橫過走道,探頭在鄰桌空置很久的座位下,地上的指尖還未伸直取筆,卻聽到老師一聲聲叫喚自己的名字,不得不站起身,安靜唐突地看著前方,不知所以。
周圍同一屋簷下相處近三年的同學們見一向對答如流的班長沉默不語,一個個躲在書後小小聲提點她看黑板上的題目。葉子瞄了眼黑板很快意會,依舊平靜地緩了緩神,在誰都以為她答不出問題的時候,解出正缺答案,而後被請落座。
在一片欽佩的目光中坐下,大家的注意力才轉移至繼續講課的老師身上。然後按老師的要求豎起課本認證細讀數學定理,恰好借機掩住她轉向身側窗口的雙眸。
初春萬物複蘇的開始,抽出嫩綠新芽的草坪,平坦廣闊像一片綠海,無拘無束地睡躺其中,陶醉於綠草的清香,抬頭,天是那麼的藍,雲又是那麼的白。
“藍雲錦”這個一年多前隱沒的熟悉名字,不期然地躍入腦中,伴隨他的畢業出國。他——也消失很久了!
一年多算平靜的“備商”學校生活,一切早已回複到原來的軌道,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隻是,偶爾會想起,就像現在。
確切說,她的生活從未出軌,她永遠都將自己掌控在自己手裏。
走在校園,選擇僻靜的角落,眼光下的綠樹碧草是那麼的美好,可她在陽光下卻是冰冷的,她所努力保持自己清冷的體溫。
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些高年紀現在是同年級和低年級的男生,或自信或靦腆或倨傲地遞上希望交往的情書。
此刻,“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對不起!”也像以往的任何一次,先是生疏溫柔一笑,再輕巧地推回書信,而後側身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