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政府周邊是多層的樓房小區,屬於城鄉結合部,沒有電梯,但是有樓道直通公用天台,因為房屋設計的陽台狹小,所以居民經常出入這裏晾曬衣物,基本不上鎖,管理十分鬆懈。
莫雨霽每年寒假都要進行社區服務,不止一次和老師們來這裏問候鰥寡,打掃衛生,所以熟門熟路。她目標明確,徑直步入臨街的A幢二單元,咬緊貝齒,一口氣爬到了九樓天台。
入秋以後,雖然秋老虎肆虐,但早晚溫差較大,總體是一天冷過一天。
嬌弱的莫雨霽在鱗次櫛比的居民樓間顯得如此單薄,她仰望藍天,將這清冷的空氣深深地吸入肺腑,閉上眼睛異常鎮定。
“誰家的閨女這麼早上樓鍛煉啊?”一位大媽半開玩笑的嗓音冷不防響起,把沉浸在孤寂世界的莫雨霽嚇了一跳。
就在下一秒,嘶聲大哭的梅姐衝上了天台:“妮兒……妮兒……”
莫雨霽渾身一顫,臉上登時沒了血色。
“回來,媽求你!”梅姐披頭散發,拖鞋都跑沒了,幾近崩潰。
莫雨霽搖搖頭,沒有說話,慢慢走向天台邊緣。
晾衣物的大媽見狀,急忙給自己兒子兒媳電話,讓他們拿毯子去樓下,有人要跳樓。跟著語重心長:“我說姑娘,你遇上什麼事兒非得跳樓?”
莫雨霽低眉斂目茫然若失,聽到梅姐跑過來的腳步,急忙跨出了天台護欄,卻沒有立即跳下:“都不要過來。”軟糯好聽的嗓音透著這個姑娘從未有過的堅決。“讓我休息一會兒。”
梅姐和那個大媽交換了一下眼神,後退兩步。
望向地麵的那一瞬間,莫雨霽忽然有了一絲期待,也許那抹瘦削剛毅的麵容會出現。就像第一次與他見麵的時候。
但是怎麼可能呢?
姑娘自嘲似地想,紅領巾哥哥身中兩刀,在醫院才躺了三天,別說不知道自己要自殺,就算知道也來不了……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地麵已經被附近的的居民用床單鋪出了緩衝地帶,聊勝於無。而楊令東乘坐的出租車已經趕到鎮政府,他沒帶錢,還好師傅沒放心上,並執意要跟他一起救人,興許能上一回電視哩。
莫雨霽的位置基本可以確定在這一片,但不知道是哪個小區,楊令東再次撥通了電話,另一頭的梅姐看到來電,如獲救命稻草,衝女兒大叫:
“妮兒……你看誰來的電話?”她淚如雨下“姓楊的那個,是他,是他的電話。”
莫雨霽嬌弱的身子像過電一樣陡然一震,腦子裏一片空白,但隨即清醒過來:“你騙我。”
“我沒有,我沒有。”梅姐直跺腳,情急之下竟然把手機扔到女兒腳邊,讓她自己看。結果啪的一聲,手機摔成了黑屏。
天台上的三個人登時石化……
電話原本是通的,但突然沒了任何提示音,然後是自動關機的曲調。楊令東一看屏幕,心說****,竟然沒電了。
此時出租車緩緩前進,司機突然大喊:“那小區有好多人看熱鬧,是不是?”
楊令東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天台,果不其然,護欄外沿站著一個女孩,瑟瑟發抖。
楊令東拍了拍司機的肩膀,開門下車。與此同時,消防車的警笛聲也從前麵的路口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