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永安城。
早上五點,天還沒有亮,撿破爛的王大媽便匆匆出門,騎上三輪自行車,朝城郊外的垃圾場趕去。
王大媽今年五十一歲,丈夫二十五年前車禍去世,之後她再沒有改嫁,也沒有孩子,孑然一身,一直以撿破爛為生。
趕到城郊外的垃圾場的時候,天已經亮明,整個垃圾場除了堆積如山的垃圾之外,沒有一個人。王大媽帶上手套,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走近垃圾堆,開始撿廢品。
兩個小時之後,王大媽已經撿滿了好幾大袋廢品,裝了滿滿的一車,她用繩子將廢品綁好,然後摘下手套,騎上車,準備往回趕。
突然,身後傳來“撲通”一聲。
王大媽停下車,回頭一望,整個垃圾場依舊空無一人,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奇怪,剛才聽到的是什麼聲音呢?”王大媽自言自語道。然後,騎著車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米遠,身後的垃圾場上,居然傳來了一個孩子的哭聲!
“哇……”
哭聲分外清脆,劃破了垃圾場上的寧靜。
王大媽心中一驚,趕緊停下車,往垃圾場上走去,在垃圾堆之間轉悠,一邊轉一邊仔細地瞅著垃圾堆,終於,在一個垃圾堆中,她發現了一個嬰兒車,嬰兒的哭聲,正是從裏麵傳出來的。
王大媽將嬰兒車從垃圾堆中拖出,拖到地麵,仔細一看,車中果然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
王大媽俯下身子,望著嬰兒車中的孩子,孩子似乎跟王大媽非常有緣,一看見王大媽,就停止了哭泣。
緊張地張望四周,依舊空無一人,這孩子是從哪裏來的?
聯想到剛才的聲音,王大媽心中更加疑惑了,難道,這孩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王大媽試圖從嬰兒車中尋找到一絲線索。
嬰兒車中有一本書,王大媽蹲下身,一隻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翻開了書頁,令她失望的是,所有的書頁都是空白的,連書的封麵都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從書中根本不能發現任何線索。
站起身,王大媽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嬰兒,嬰兒非常乖巧,就像畫報中的孩子一樣。嬰兒的手中,握著一塊玉佩,王大媽將手伸到嬰兒的手旁邊,嬰兒竟然鬆開手,將玉佩放到了王大媽的手中!
拿起玉佩看了半天,玉佩上沒有任何痕跡,當然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垃圾場位於城郊的曠野之中,除了幾個拾荒者之外,很少有人光顧,隨著天氣轉冷,連拾荒者也很少光顧了,如果讓嬰兒留在這裏,一定性命難保。怎麼辦?先帶回家吧。王大媽咬咬牙,將嬰兒放回嬰兒車,然後,從三輪車上解下兩袋廢品放在地上,將嬰兒車綁在車上,用手搖搖很穩固之後,王大媽才騎上車,往城裏趕去。
一路上,嬰兒一直沒有啼哭,回到家中,王大媽解開嬰兒車,發現嬰兒居然躺在中間安詳地睡著了!
將嬰兒交給警察?要是沒人認領怎麼辦?讓他進孤兒院,徹底成為一名孤兒?
抱著嬰兒,嬰兒均勻而安詳的呼吸喚醒了王大媽母性特有的溫柔和憐惜,幾十年來,她一直渴望有一個孩子,可是,當天下掉下一個孩子的時候,她卻猶豫了,她擔心,自己是一個撿破爛的,收入微薄,要是教育不好孩子,豈不誤了孩子一生!
抱著孩子,在二十幾平米的房間內來回獨步,終於,在孩子醒來之前,王大媽做出了一個一生也難以忘記的決定:留下孩子,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撫養孩子長大!
作出這個決定之後,她將孩子放到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地給孩子蓋上了被子,然後,她打開床頭的箱子,在裏麵摸索了半天,拿出了壓在箱底的幾個月賣廢品的錢,走出房間,走到附近的孕嬰店,為孩子買了兩罐最貴的奶粉。
十八年後。
王大媽已經年近七旬,頭發已經全白,歲月的風霜在她的臉上雕刻下重重皺紋。她依舊以撿廢品為生,每天依舊往返於垃圾場之間,除了撿廢品,她每天還會把一半的時間用於做另外一件事:給上高三的兒子做飯。
兒子王堯,就是她十八年前從垃圾堆中撿回的孩子,因為不知道孩子的姓氏,就隨她姓王,名字是找街頭的一個算命先生取的,十八年來,王大媽一直將王堯視為己出,堅守著秘密,將全部的愛都灑在了王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