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脾氣再好,如今也是九五之尊,拉下臉麵來挽留,沒想到武媚兒仍舊如過去一般,冷漠的對待自己,不由怒火中燒,心說即使你是傾城傾國的絕色之姿,此等性情怕是也不會安心留在宮中,一拂袖,氣憤而去。
武媚兒,隨她去吧。她想割斷三千青絲,自己都舍得,他這個皇帝為什麼還要心疼。
武媚兒似乎毫不在意李治的心情,皇帝又怎樣,隻是掌管著生殺大權的凡人。
但對一個心如死灰的女人來說,死去,反而是最不可怕的解脫。
於是武媚兒和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被裝上華麗的馬車,趕往幾百裏外的感業寺。再好的車同時擠入十幾個人時,也舒適不到哪裏去。武媚兒坐在最裏邊,被各種體味熏的難受,撩開車窗,又有凶惡的侍衛趕過來,用刀鞘狠敲。她們現在已經不是尊貴的娘娘,被人捧在手心養在深宮。她們共同的男人已經死了,有的人甚至隻被皇帝臨時興起寵愛一次,卻要付出一生的代價與佛相伴,也許比起她們,武媚兒的人生要好很多。
呼吸亂想著,明知時至午夜,空曠的大街上不可能再看到李冬陽的臉,武媚兒仍舊忍不住想透過窗子的縫隙向外張望。永別了,長安,這一去,恐難再回頭;永別了,二哥,也許你早就認為媚兒已死,這也好,媚兒可以在最美麗的時刻永遠定格在你的心裏。
武媚兒臉頰紅紅的想起兩次親吻,都是她主動而為,李冬陽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冷酷的推開她,心裏覺得甜滋滋的。她知道此生比不過納藍元霜在李冬陽心中的地位,但是,她有把握,李冬陽不會那樣輕易的將她遺忘,也許在他心底的某個角落裏,也有留給她武媚兒的小小角落。
魚貫而行的車隊拉出很遠,侍衛們持刀而立,小心護衛。
這群女人地位並不很尊貴,此次送行將是她們最後的排場,隻是馬車內嚶嚶的哭聲攪的人心煩,護衛的侍衛騎在馬上,恨不得扯下一塊衣襟塞住耳朵。
那淒慘哀怨的低沉哭聲,若有若無傳出老遠,大半夜的給人遠遠看了,定要嚇的腿腳酸軟,以為遇到了陰間野鬼出行。
一團氤氳的霧氣始終漂浮在車隊上方,借夜色掩去行跡,跟著車隊出了長安,可是,並沒有人發現,偶爾望過去,也隻當那是一朵矮雲,沒什麼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