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嗶離去的同時,一輛被大量軍士簇擁保護的馬車緩緩從北麵城門進入城池,與這輛馬車一同進入的,還有一道名為《集募散勇敕》的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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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當正午。
“給夫人道個萬福!老婢這裏有上好的珠花,勞煩夫人給掌掌眼。”幾個挎著籃子的老婦人看到有富貴人家的馬車經過,看裝飾華美,像是女眷的樣子,趕忙迎了上去,吆喝起來。
“都躲開點兒!若是驚擾了夫人,還恕我等不給你們幾個老東西棺材錢!”立刻有軍士上前來將幾個老婦嗬斥走了。
“夫人,到地方了。”執鞭駕車的兵卒微微拽了拽馬籠頭,小跑到車廂側麵的小窗簾下說道。
織錦的車簾被撩開一條縫,一個溫婉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這就是丙號新洛陽市嗎?感覺比京師有人味兒的多呢。”
“這是自然,”留著平頭的小校趕忙應道,“雖說此地繁榮起來還不到五年,但不像京師那樣整日戒嚴,故而往來商販也多些。”
“隻是此城地處邊界,這雙方對峙之時竟能如此繁華也著實奇怪。”馬車內的聲音又道。
“這也是太尉和敵酋廖化交涉妥協的結果,”那小校的平頭著實方正,“南北對峙多年,若真完全斷絕往來,商旅不通,於雙方都非善局。此地數年前還不過一個人口數百的小鎮,能興盛的如此之快,也正是因為雙方協定開放此地作為唯一通商關隘。”
小校頓了一會兒,沒聽到車內有問話或吩咐,便又接著說道:“也正因如此,那些以商旅之名往來南北的細作也隻能從此地通過,雖說太尉為了夫人此次頒敕做足了警戒,但說不定這城裏就有劉禪、許植的或是周銀的探子刺客,夫人仍要多加小心。”
“你似乎知道的不少,你識字嗎?”馬車內的聲音問到。
“夫人說笑了,”小校笑道,“小的不似旁的兵丁大字不識一個,卻是念過書的。”
“哦?”馬車內的聲音微微有幾分驚奇,“怎麼從了軍了?我聽你言語所知頗豐,既又識字,在鄉間做個教書的先生豈不是比從軍安穩的多?”
“不瞞夫人,小的當時也是做如此打算,”平頭小校聲音中透著苦笑,“老家遇兵荒,鄉裏子弟飯都吃不飽,遑論讀書了,小的年少時家中窮,又正遇著官軍抓壯丁,算是被半抓半逼進的行伍。”
“也是一個苦於兵亂的人啊,”馬車內的聲音感歎道,“你家太尉和大司馬總想著剿除劉廖,我卻和他們不一樣,我隻求著能夠天下生民安泰,百姓吃得飽飯,士子念得起書,家家戶戶安居樂業就行......不過這話要是被太尉聽到,又要被他說是婦人之言了。”
“夫人是愛惜百姓之言。”小校應到。
“你如今在哪處當差?我似乎看你有些麵熟。”
“勞夫人費心記得小的,”小校回道,“小的之前在京師戍衛班聽調,五年前談知事奉命組建度規司時,向太尉要人,太尉大人覺得我聽話懂事,便將小的調到度規司做了個司吏,負責度規司衙門和太尉府的聯絡,偶爾出個外勤,日子可比在戍衛班的時候愜意多了。這都是托太尉大人的福啊。”語氣中滿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