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段與淩雲遙遙相對,神采奕奕,看不出絲毫倦怠之色,炯炯的目光銳利如劍,想要看穿淩雲身上的奧秘。
俄而,神話般傳奇感覺潮水般退去,淩雲感覺前一刻穿越時空,心靈在遙遠的古老地球縱情翱翔,玄武、朱雀、青龍、白虎、麒麟五種神睥睨下的情景曆曆在目。
“怦怦怦!”淩雲心跳宛如打鼓,玄妙的餘韻仍在悸動心靈,心醉神迷,不能自己。
練武場前方,那些拆卸壽宴台的低階武士個個雙目無神,呆若木雞,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哪!我沒有眼花吧?那些巨大地坑足有三丈深,是築基期修為能夠轟出來的嗎?練武場鋪設的青石條可是最硬那種,堪比鑄鐵。”
葉三段凝視半晌,見淩雲如夢初醒神情,知曉淩雲在剛才比武中進入千載難逢的頓悟狀態,心靈接受全新境界的滌蕩,不禁感概萬分:“淩雲這子總是福緣深厚,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機緣來就來,稀裏糊塗,擋都擋不住。”
想到這裏,葉三段哈哈一笑,一邊繞過巨坑闊步前進,一邊朗聲道:“十年不見,雲侄武道精進如斯,真讓段叔吃驚。而且,經過剛這一番切磋琢磨,又有感悟,著實讓段叔欣慰。”
宏亮的聲音宛若鍾鳴磬響,徹底讓淩雲腦海一片清明,喜形於色,忙謙遜應道:“謝謝段叔誇獎,侄武學能有今的成就,一切皆是托您的福。如果當初沒在山穀遇上您和婉姨,隻怕侄連顧渚山區都無法安全走出。”
聞言,葉三段笑逐顏開,暗喜道:“淩雲就是這點好,知恩圖報,心口如一。”
行到近處,葉三段微笑道:“段叔心中很是疑惑,最初雲侄使用《五行拳經》水係招式時,與段叔的拳法相較,靈逸飄灑,別出心裁。不過,當使出木係招式以後,拳意忽地一變,大開大闔,揮灑自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而且氣勢磅礴,亙古悠遠綿綿不絕,把拳經的精奧發揮得淋漓盡致,如見真知,令段叔受益菲淺。”
“嗬嗬!”淩雲傻笑一聲,坦誠應道:“其實侄的頓悟皆拜段叔所賜,正是感覺叔叔的拳法更渾厚、更純粹,讓侄恍然大悟,立即改弦易轍,順應拳經的精意。”
“哦”葉三段微感詫異,饒有興趣問道:“雲侄有何最新領悟,不妨出來,段叔洗耳恭聽。”
淩雲瞥了遠處愣立當場的低階武士一眼,信步向外走去,道:“段叔,《五行拳經》乃名副其實的純粹武學,一般修士根本無法習成。”
葉三段興致更高,忍不住插言打諢:“哦,雲侄如篤信,下此斷言,想必胸中已有高見。還有,雲侄一般修士無法修習,想必把自己排除在外,這又是為何?”
淩雲靜靜聽著,順便理清思路,好整以暇答道:“其實侄最初習得此法水係招式,全靠‘千旋萬轉渦流陣’的輔助,才得以學會,其過程之艱難曲折實難以一言而盡。”
“那時,雲侄就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這門武學博大精深,除非機緣巧合,縱然資聰穎一等一的絕世人才也無法習全。今,鬼使神差般使出《五行拳經》與段叔切磋,突然福如心至,原來修士習此拳的最大困難就在於元神。”
“而這正是修士與武士之間最大的區別,沒想到無所不能的元神正是阻礙練習此拳的最大元凶。”
“至於侄為何能習得此拳,來慚愧,侄資質拙劣平凡,長大以後,遲遲練不成元神。在此之前,侄隻好放下包袱,勉為其難修習《太極拳經》,憑此打下武學基礎。真是無心插柳柳成陰呀,成就現在的武學地。”
“唉!”淩雲輕歎一聲,把最後的胡編亂造遮掩得嚴嚴實實。
葉三段恍然大悟,心中疑團煙消雲散,思道:“原來如此,難怪第一眼看到淩雲時,發現他的武學根基紮實,身形不動如山,好似修習幾十年一般。”
可轉念一想,忽地發現淩雲未把第二個問題清楚,接著問道:“雲侄呀,既然你已經修得元神,為何還能修習《五行拳經》,這不是自相矛盾嘛。”
“嘿嘿!”淩雲得意地一笑,道:“因為侄有過修習《太極拳經》的經驗,從感悟‘人合一’的境界,在那一瞬靈機一動,進入無欲無求,化身萬物的空明,全然忘記元神的存在,這才打出全套的《五行拳經》。”
“哈哈!”葉三段豁然而笑,不再糾纏追問,讚道:“雲侄真是福緣深厚,即可以修習高深的武學,又不耽誤五行法術的修煉。”
話間,兩人行至一間靜室,相向而座。葉三段凝視淩雲半晌,淡淡道:“唉,近來段叔一直有種感覺,在世上美好的日子不長,而現在的感覺愈加強烈,好似過了今。”
“什麼!”淩雲驚呼一聲,駭然起立,雙目黯然失色,呆呆地盯著鎮靜自若的葉三段。
“坐下,坐下!”葉三段麵色不波不瀾,微微一笑,輕輕地招招手,道:“段叔不是和你過嗎,死亡可怕並不可恨,段叔這輩子有你婉姨相陪,一生足已。段叔唯一悔恨的是不能與她長地久,唉,人生不能十全十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