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半夜。鳴蟬。
酒樓裏的人卻聽不見蟬鳴。酒樓外的人也聽不見。
酒樓一向安靜。來這裏的人素質很高,不像街邊小店,充滿醉客們的喝罵聲。酒樓的客人隻是輕斟慢酌,畢竟到酒樓並不單純是喝酒。
今夜的酒樓卻熱鬧非凡。醜時三刻不到。酒樓一樓大廳正中坐著一大漢。旁邊地上放著一包袱,包得並不嚴,可以看到裏麵紫色的貂裘,一把大刀橫放在包袱上,刀鞘精美華麗,綴滿了珠玉。大漢身材魁梧,手上戴滿了玉扳指、金戒指,衣服是江南第一莊“源隆祥”的絲綢,用金線繡了邊,靴子也是金線描邊。桌上擺放著十八道菜肴,冷熱均有,正是酒樓的十八道招牌。二十七壇酒,也是酒樓的招牌。
“這位客官,酒樓向來不設賭坊、陪酒,您的要求,無法滿足。”一位夥計站在桌旁,陪笑道。
大漢怒道:“老子來買高興,你這小廝可莫掃了大爺的興!老子手癢,便要賭上兩把,速去準備!”
夥計道:“賭錢的話,煩請客官去尋賭坊,酒樓向來不設賭!”
大漢從懷中摸出一疊麵值五千兩的銀票,拍在桌上,道:“看見沒?讓大爺高興了,這些都是你的。”
夥計道:“客官,酒樓內禁止喧嘩。”
大漢猛地抽出刀,順勢一揮,落於桌麵,桌子應聲而裂,酒菜頓時灑了一地,酒壇、菜盤的碎裂聲響徹整個酒樓大廳。
“看樣子是剛從關外回來的采參客,暴發戶。”聞聲出來的蒲青鴻道。
葉群道:“這把刀不錯。”
蒲青鴻道:“比霍武的如何?”
葉群道:“比霍武的刀華麗!比霍武的刀鋒利!”
蒲青鴻道:“刀法呢?”
葉群道:“霍武比他華麗,比他鋒利!”
葉群又道:“這人絕不僅僅是暴發戶那麼簡單!”
蒲青鴻道:“哦?”
葉群道:“此人內力不弱,刀法雖不及霍武,但也不一般。這些夥計怕是奈何不得他。”
蒲青鴻道:“若如你所說,此人並非酒醺。”
葉群道:“單那翻手劈桌的動作,其中運用的刀法便不簡單呐!”
蒲青鴻道:“你看的出來路嗎?”
葉群道:“看不出,我的刀和他的不是一種路子。”
蒲青鴻道:“那這個‘不簡單’你怎麼看出來的?”
葉群道:“外麵不是都說我殺了霍武嗎?”
蒲青鴻點點頭:“也是,你看過霍武的刀法。”
“你看看他腰帶上的牌子。”葉群突然道。
蒲青鴻看向那大漢,一條嵌著十三塊碧玉的腰帶,係在腰間。“和田玉的?”蒲青鴻轉頭看向葉群,問道。
葉群道:“不是玉牌,你看別在玉帶裏麵的是什麼?”
蒲青鴻仔細看了看,確實是有腰牌一類的東西別在玉帶裏,不過隻露出邊緣的花紋。“你認得那牌子?”
葉群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那牌子上應該刻著四個字。”
蒲青鴻道:“哪四個字?”
葉群看著蒲青鴻,一字一字道:“北鎮撫司!”
蒲青鴻驚道:“他們跑這裏做什麼?”
葉群道:“自然是來見逍遙王。”
蒲青鴻道:“北鎮撫司何時插手江湖事了?”
葉群道:“你可知為何酒樓不受宵禁限製,可通宵營業?”
蒲青鴻道:“自然是賄賂了官府,酒樓不可能缺錢的。”
葉群道:“哪個衙門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權利?”
蒲青鴻道:“說的也是。”
葉群道:“你可知逍遙王這個稱號的來曆?”
蒲青鴻道:“三年前遇到你,那是我第一次出來曆練,此前一直待在家族,隻聽聞逍遙王之名,卻不知其來曆。”
葉群道:“二十年前,逍遙王登頂武林,得一秘寶,進獻給了當今天子。”
蒲青鴻道:“什麼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