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微微抬起頭來看了厲兵一眼,發現厲兵也在看著他,慌忙地低下頭去繼續吃著麵條,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他顧不得麵條的灼熱,統統囫圇吞下去。
厲兵望著他,表情越來越沉重。盡管對麵的林建沒有開口,但是他已經猜出了七八分。這一定是離家獨自闖蕩的孩子,走投無路之際做出了荒唐事。
“要是沒什麼去處的話,以後就跟著我吧。老板,結賬。”厲兵見林建已經吃完,趕忙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五十拍到桌麵上。
店老板笑嘻嘻地走來,收了錢,又快速地找回了錢,厲兵對此微微頷首,然後背起背包,打算離開。
“怎麼?”厲兵瞧瞧沒有起身的林建,“還想再來一碗?”
林建沒有回答。
厲兵笑笑,又重新放下背包,衝著櫃台處的老板揮了揮手,“老板再來一碗麵條。”
林建還是不置可否地低著頭,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在思考。
厲兵望著他,見他沒有一絲要開口說話的意思,便識趣地站起身,說道:“你在這兒吃吧,我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厲兵就走了。
可是當他拎著大包小包再回來的時候,那張餐桌前已是空空如也,徒留一碗熱麵在騰騰的冒著熱氣。
林建的表情越來越黯然無神,陸封往床裏挪了挪,給林建騰出一個位置,並揮手示意他坐下。
“你為什麼要走?他還請你吃飯了。有一個好人你不跟,非要自己一個混日子?”
林建笑了笑,“要是你處在我當時的境地的話,你也會走的。”他的表情驟然變得凶狠,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他憤恨的事情,“那些人當中,沒有一個願意出來幫我,都站在旁邊看我的笑話。厲哥不錯,他站出來了,但是我當時又怎麼知道厲哥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陸封望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信任”需要慢慢地建立,而“不信任”則在一瞬間就會倒塌。當時的林建經曆了人間冷暖,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人是值得無條件相信的,能依靠的隻能是自己。
“然後呢,接下來怎麼了?”陸封追問道。
林建的表情在一瞬間又恢複到之前的狀態,無仇恨,有的隻是欣慰與感激。
靠著自己的摸爬滾打,林建終於混出了一些名堂,開了一家小飯店,雖然賺錢不多,但是生活已是無憂。更重要的是,他結交了社會上的一些兄弟,個個都不是好惹的,這樣一來,林建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這個獨自來城市打拚的窮小子。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第二年,林建因為涉嫌聚眾鬥毆而導致被害人成為植物人的罪名,被捕入獄,飯店也隨著林建的身陷囹圄而匆忙關門。
這樣的突發事件再一次讓他陷入穀底,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社會上的那些講義氣的哥們並沒有把罪名全部推到林建的身上,而是共同承擔。
按照他們的話來說:有福一起享,有罪也要他媽的一起扛!
憑靠著人多勢眾,林建在看守所裏也闖出了一些名堂,一連幹掉了好幾個小組織,投降的投降,倒戈的倒戈,死的死,傷的傷,隨著越來越多人的加入,林建的組織越來越壯大,儼然成為了看守所的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