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晚上七點多鍾,陰暗寬廣的房間內,陸封與張濤隔著一張書桌對坐,招琴站在張濤的身後,身影隱藏在黑暗中,隻能看見模糊的輪廓。房間內已是煙氣繚繞,書桌上的煙灰缸裏插滿了長長短短的煙蒂。
並且,這煙氣絲毫沒有要消散的意思。
“張濤?嘿嘿……”陸封又毫不客氣地抽出一支煙點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搗的鬼,對麼?”
張濤不說話,隻是笑著聳聳肩。
陸封也笑了,他緩緩地吸了兩口煙,再次開口:“所以,你今天要我來幹什麼?”
張濤還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靜靜地吸著煙,直到房間的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他才開口:“你認識他嗎?”
話音剛落,房間的燈就被打開,頓時光芒盈滿整個房間,使其亮如白晝。陸封循著張濤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斜身後,眼睛立馬睜大了。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飛影被其身後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架住,看他的身形,要不是身後的西裝男子,他隨時都可能癱軟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張濤嘿嘿地笑了兩聲,“兩個人不應該是熟人了嗎?”
陸封氣憤地轉過頭來,麵向張濤,“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張濤把還未燃盡的香煙重重地按滅在煙灰缸裏,長長地歎了口氣,“唉,我也不想啊,這是他們自找的。”
“他們?”陸封眼前一亮,“還有誰?到底怎麼了?”
張濤見此事毫無隱瞞的必要,就把張天馮被劫走一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陸封,陸封聽完著實大吃了一驚,整個人也像被雷擊中一般愣住了。
“他還是個病人!”張濤餘怒未消似地大喊起來,“你的那些兄弟竟然把一個病人擄走,簡直不可原諒!”一句話說完,張濤就把手邊的軟中華煙盒捏得嚴重變形。
張濤振聾發聵的喊聲讓陸封為之精神一震,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漸漸地,思緒也一點一點地活躍起來。
能夠靠幾個人的力量就能從張家的私人醫院帶走張天馮的,並且能跟自己扯上關係的,陸封隻能想到厲兵。厲兵身邊的能人異士最多,如果計劃安排周祥的話,那麼理論上是有可能將張天馮從張家的私人醫院帶走的。
至於飛影,陸封恨得直咬牙,其實自己早該想到,像飛影這等身手的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管自己的閑事呢?而且厲兵曾經說過他有一個擅長暗器的朋友,相信就是飛影。這樣想來,上次在看守所裏飛影跟小濤的矛盾,應該是他們故意而為之,隻是為了能讓飛影在自己的身邊從而能夠保護自己。
媽的!我太蠢了,太蠢了,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張濤望著陸封百感交集的樣子,心中不免泛起一陣快意,忍不住笑了笑,“哈哈哈……陸封,看你的樣子,你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陸封不說話,隻是幽幽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過頭去望著身形佝僂的飛影。
飛影同樣回望著他,他笑著搖了搖頭,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眼眶漸漸濕潤的陸封也忍不住無聲地笑了笑。
“好了,我已經夠意思了。”張濤打斷他們的眼神交流,“現在該談談我的正事了。”
陸封扭過頭,望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張濤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想怎麼樣?我當然是想救回我的兒子。”張濤的五官幾近扭曲在一起,胸口不斷地起伏,似乎有一股悶氣很快就要衝破胸腔,“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陸封還是有些搞不懂,仍然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他。
張濤望著陸封,笑了笑,語氣也隨之緩和了許多,“所以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究竟是誰擄走了天馮?”
陸封不免有些吃驚,原來飛影這個家夥一直沒有告訴張濤是厲兵擄走了張天馮的,以至於他到現在連敵人的姓名都不知道。細細想來,張濤也是蠻可悲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陸封含混不清地回答。
“你不知道?”張濤眯起眼睛望著陸封,“一個願意冒這麼大風險救你的人,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誰?”
“見過幾次麵,但是我的確不知道他的名字,”陸封聳聳肩,“更加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曆。”
張濤陷入了沉默,但是他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打量陸封,似乎想要在陸封的身上找出一絲他撒謊的印記,但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