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子望著一臉傷痕,眼睛已經被血汙糊住的張自成,強迫自己回過神來,然後動作小心但迅捷地跑到大泉身邊扶起他,快速地向胡同口走去。
其他兄弟見狀,也紛紛互相攙扶著向胡同口走去。
路過張自成身邊的時候,他們紛紛投以抱歉且感激的眼神,但是一瞬之後,他們就忙不迭地離開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厲兵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愈發著急,然而被張自成束縛的他,這種著急無從發泄,隻能一下緊似一下地毆打著張自成的身體。
直到那些弟兄的腳步聲盡數消失在這條胡同裏,張自成才虛弱地放下手,少頃,他便癱軟在冰冷的地麵上,重重地喘著粗氣。
擺脫張自成之後,厲兵急忙追出了胡同口,倉皇四顧幾圈之後,他大步流星地趕回張自成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兄弟,你沒事兒吧?”厲兵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軍宏,沒事吧?”
張自成無力地睜開眼睛,看到厲兵那張萬分焦急的臉,竟然笑了兩下。
“厲哥……”
“行了行了。”厲兵急忙阻止他,“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吧。”說罷,他就背起張自成走出胡同,上了一輛黑色奧迪車。
躺在後座上的張自成費力地欠了欠身子,然後選取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安靜下來。想了想,他抬手撕掉了臉上的這張人皮麵具。
謝軍宏那張破碎不堪的臉露了出來。
半小時後,厲兵靜靜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手撐著膝蓋,如木雕泥塑一般,臉上是一副悔恨不堪的表情。
直到一個女護士從長椅旁邊的病房裏走出來,厲兵才有所動作。
“護士,”他幾乎是從長椅上跳起來,直奔護士而去,“他怎麼樣?”
護士瞥了厲兵一眼,邊看病曆單邊說道:“沒什麼大礙,都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內傷,靜養幾天就行了。”說罷,她就在厲兵感激的眼神中離開了。
厲兵急忙衝了進去,看了看病床上的謝軍宏,又覺得抱歉又覺得好笑。謝軍宏的臉上幾乎貼滿了白色紗布,手臂上和小腿處也纏滿了白色紗布,如果不是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還在轉著,厲兵幾乎認為這就是一具木乃伊。
看到厲兵臉上複雜的表情,謝軍宏率先發出了笑聲,不過由於臉上的傷口,他隻笑了兩下,就發出疼痛的“哦哦”聲。
“好了。”厲兵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真是委屈你了。”
謝軍宏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掏了一下厲兵的肩窩,“厲哥,你還說呢,我是讓你打我,可是也沒讓你打這麼重啊,我差點就死了。”
“嗬嗬嗬……“厲兵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不是為了逼真嗎?”
“逼真是逼真了,”謝軍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紗布,“我他媽快變成木乃伊了。”
病房內又是一陣哄笑。
幾秒鍾之後,厲兵的臉色重歸於認真,他望著謝軍宏的眼睛,一句一頓地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既然張自成已經到你的手裏,那他必須要死。”謝軍宏的眼睛半眯了一下,“我之前已經把張自成殺死了,而他的屍體我已經拜托王哥藏起來了。到時候,我再給這具屍體易容一下,然後就送到招琴那邊,嚇嚇他們。”
“可是,他們可以根據屍體推算死亡時間的呀。”
謝軍宏笑笑,“厲哥,你還不相信我的易容術嗎?我的易容術既適用於活人也適用於死人,隻要他們不過分較真,單從屍體表征來看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的。“
厲兵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幾天陸封倒是相對清閑下來,白天去管理寧昆的產業,晚上就來照顧厲茜,順便看看她的情況。厲茜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雖然外表看起來,她已經恢複了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所有特征,但就是遲遲不肯醒過來,這讓陸封頗為苦惱。
這幾天,林心也一直陪在陸封的身邊。陸封曾多次勸誡她回去休息,但是林心每每都是搖頭不語。偶爾,陸封晚上從外麵返回醫院的時候,會看到林心直直地對著厲茜看著,直到陸封走到她的身邊叫上一聲,她才會猛然回過神來,然後尷尬地離開,去做其他的事情。
陸封對此深感迷惑,多次詢問她原因,林心要麼扯開話題,要麼以“嗯、啊”回應,始終不肯多說,而且她的眼神也一直躲避著陸封。
久而久之,陸封也就習慣了,便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