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十分鍾,如果有什麼還沒做的,趕快交代一下吧!”
“十分鍾?我想做的事可多了,能不能多給我十年?”
“跟一個引路者,也就是你口中的鬼差討價還價,你認為現在是購物瞎拚嗎?”
十點二十六分,國正邦會永遠記得這個時間,因為再過十分鍾,他就要死了。
而死因是先天心肌能不全,急性心髒病發。
他永遠也料想不到,一切來得是那麼突然。但是在死神到來之前,其實他早已發現了某些征兆,隻是他沒有去注意。應該是在今天晚上吧!
那時候他早該察覺到了……七個惡魔在地獄跳舞,八十八……八十八……櫃子上掛著兩個人頭,頭發的顏色是金和銀,身穿套裝的女子在朗誦書本,內容卻怪誕聳動,一臉無辜的男孩看見書中字句……
“拜托,怎麼又想起來了。”
國正邦揉揉太陽穴,這幾天以來,他的腦袋總是不斷地想起那幾段話,但好像又不是完整的內容。
友人問道:“阿邦,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是有點詭異!”國正邦問道:“你有沒有一覺醒來,然後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麼?”
“有!”友人笑道:“有天我去PUB,結果喝醉了,醒來後卻發現一個辣妞全身脫光躺在我旁邊,然後我隻看到用過的保險套,卻想不起所有的過程。”
“靠,我是跟你說正經的。”國正邦瞪了朋友一眼,心想跟這個隻曉得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說也沒用,可是這幾天,他的確遇上了許多怪事。
比方說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浴缸裏,然後走出來卻看見房中一片淩亂,身上也隱隱作痛,仔細檢查之下,身體不知何時多了幾處淤青。再不然就是一直作著同樣的夢,他依稀好像看見兩個人影,不過那段話依稀還有最後一句,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
國正邦努力回憶著那句話,突然腦中響起了一個聲音:問說是否要開啟那扇門?
是誰?誰在說話?
國正邦左顧右盼一會兒,隻見人群來來往往,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當中或許有人朝他們看來,卻隻是匆忙丟下一瞥,又快速消失在眼前。
“我到底怎麼了,有沒有那麼懸疑啊?”國正邦抬頭仰望,隻見天色漸晚,雖然正值入春,但風中仍帶著幾分寒意;遠處一抹殘陽西垂,淡紫色的天空綴上幾片暈暈鵝黃。
身旁的友人沒有察覺到國正邦的異狀,徑自抱怨著:“喂!你在發什麼呆啊?不是說要去吃飯嗎?”
“好,就去吃飯。”國正邦決定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搞不好是這陣子太累了,以致神經緊繃,或許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兩人走過大街,繞過街角,發現那裏不知何時新開了一間麵店,他心中微訝:“奇怪,這家店什麼時候開的?昨天經過這兒的時候還沒看見啊?”
友人提議著:“阿邦,這家店好像是新開的,我們去吃看看吧?”
“好!”國正邦點點頭,率先走入店內,隻是才剛踏入店門口,就讓他又停下腳步,愣在那兒。
幾乎是同時,店裏麵所有的客人不約而同地朝他們看來,臉上麵無表情,盯著他們瞧了好一會兒,這才轉移目光。
“阿邦,這家店好像怪怪的,我們換別家好了。”
國正邦二話不說地直點頭,打算轉身走人時,卻聽見一個溫和,帶有磁性又好聽的嗓音說道:“歡迎光臨,請問兩位要吃點什麼?”
國正邦朝那人望去,隻見一個身高約莫一百八十、五官深邃、留著一嘴落腮胡的男子親切地向他們招呼。
“這老板態度挺好的,就吃看看吧!”國正邦對友人說道:“搞不好東西挺不錯的。”
友人聳聳肩,表示沒有意見。
兩人找了個位子坐下,並點了幾樣小菜、麵點,百般無聊的國正邦不禁開始打量起這裏的擺設。
他仔細觀察後發現,這間小吃店在裝潢上也沒有刻意講究,但總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明明用的也是五金行隨處可以買到的燈管,可是除了明亮之外,那光芒老讓人感到一陣暖呼呼的,就如沐浴在陽光底下般舒坦。
當老板送上餐點後,國正邦嚐了幾口,心中暗叫好吃。
但說也奇怪,這家店的東西味美又實在,可是客人並不多,隻看見小貓兩三隻,而且每個來的客人都像是老板欠了他們幾百萬一樣,個個麵無表情,一張臉臭得跟茅坑裏的屎有得比。
想到這裏,國正邦往鄰桌一看,發現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翻閱著手上的一本記事簿,不時提筆寫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