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警察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隨後,警察拿出幾張照片遞給我看,是他們在發現宋茜屍體的現場拍下的。
照片上,宋茜的臉上已經有了屍斑,睡著了一樣躺在一副大紅漆棺材裏,帶著鳳冠,穿著大紅的傳統漢服,紅色的底鍛繡著金邊,腳上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鞋子上紋著戲水鴛鴦。
剩下的照片就是棺材的特寫,還有周圍零零碎碎掉落的物品,當我翻到第三張照片的時候,我愣住了,因為照片上的東西我認識, 是我的舊手套,手套上虎口那邊有縫補的白線。
做我們這行的經常要搬老板卸貨搬貨,那個手套就是我放在車裏用來卸貨用的,上次幫一個雇主搬腸衣桶,鐵桶把手套虎口那劃破了,回來後我用白線給它縫補好了,之後有一次我把手套從車裏拿出來洗了一下,後來就沒找到,正考慮最近重新買一副新的,想不到它竟然跑到了墓地。
可是話說回來,它怎麼會跑到墓地去了?看著警察嚴肅的神情和冷冰冰的臉,我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審問我了,敢情這是把我這個房東當成殺人凶手了啊,照片上的手套是我的,算是物證。
我苦笑了一下,感覺身體裏血在往腦瓜子上湧,心裏一大堆話要說,但就是跟棉花一樣全堵在了喉嚨裏,一句都說不出。
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變得語無倫次,我急忙給自己開始辯解:“警察同誌…警察同誌,這…你們…你們不會覺得這女娃是我殺的吧?”
警察沒有回答,互相看了兩眼。我搖了搖頭,嘴裏“噗嗤”笑了出來,擺擺手說道:“這…肯定是搞錯了,我…我跟她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幹這事?我沒動機呀對不?”然而說了等於白說,看警察還是無動於衷的坐在那,我覺得我的解釋好蒼白無力,心中也惱然生怒,猛地站了起來,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吼道:“我沒殺她!人不是我殺的!”
旁邊站在我身後的兩名警察連忙衝上前把我按住,審問我的禿頭胖子示意我坐下,說道:“張海,請你控製好情緒,不要激動,我們並沒有說人就是你殺的,但就現在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對你是十分的不利。”
我搖搖頭,回答他:“我不可能殺她,我冒充她男朋友親戚是因為我想找到他們,拿回屬於我應得的房租,我也是受害者。這照片上的手套是我的沒錯,但它已經丟失有一段時間了,我也在找這幅手套。”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連忙跟警察說:“我前晚還看到過她回來取東西,她回來的那天我是在外麵幫人拉貨,那個鋼材老板可以替我作證。”
警察沒有理會我說的話,他們一定是覺得我想裝神弄鬼,放煙霧彈迷惑他們。禿頭繼續說道:“張海,宋茜跟她男朋友住的房間裏,那張寫有‘救我出去’的字條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說:“記得。”
“那紙條上的字,我們鑒定科結合高翔學校送來的高翔平時的作業進行了痕跡鑒定,那上麵的字是高翔的。說吧,高翔現在人在哪?張海,坦白從寬,主動說出來和被我們查出來,這在將來對你的量刑上可是有很大的影響。”
我癱軟在了座位上,腦子裏一片空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殺人犯,高翔的失蹤也扣在了我頭上,這下可好,殺人加上綁架,任何一條分分鍾能讓我牢底坐穿。
“還是不肯說?那我們幫你說。”警察有些生氣,把裝著照片的袋子朝桌子上一丟,說道“宋茜是被人殺死,配了陰婚。而且據我們的調查,宋茜是以兩萬的價格賣給了這戶需要女屍冥婚的人家。你的經濟狀況一直不好,這兩萬對你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我欲哭無淚,這種被冤枉的滋味今兒個算是嚐了個遍:“一派胡言,我要是有了這錢,高翔要真是我綁架的,我為什麼還要到他學校裏找他?”
禿頭聽了我的回答說:“這還不好解釋,打探風聲啊,你是想知道高翔的失蹤有沒有被人發現吧。張海,不要再自作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等我們找到關鍵性的證據,你再說可就遲了,趁著現在還有一絲可以挽回的機會,趕緊告訴我們高翔在哪?要是等高翔也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等待你的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什麼?”
但我能說出什麼?不是我幹的我為什麼要承認,見我還是不說高翔的下落,禿頭揮揮手讓人把我帶了下去。
作為重大作案嫌疑人,我被戴上了手銬,收押在公安局的留置室。
我盤著腿,坐在床上,心裏是一萬隻羊駝在奔騰。這真的是太扯犢子,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一會兒大變活人,一會兒活人又到了棺材裏,雖然對宋姑娘的死我很惋惜,但我也不能背這大黑鍋,這鍋可大了去了,灑家背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