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臉上陡然泛起怒色,一雙纖長的皮手套抖韁要走,可群眾卻將她圍了起來。
“此人身著洋服,來曆不明,肯定是奸細!今天一定不能放她走!”
眾人惡狠狠的眼睛還是看得她心下一震,“讓開!”
她即刻從口袋裏抽出一條五尺長的鞭子,“快讓開!”
驚羞和憤怒暈紅了她的兩頰,秀美嬌豔的臉色開始變得冷酷起來,“趕緊給我讓開!不然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眼看著十多個拳民持刀拿槍地衝過來,她想著隻好跟他們動手了。
“大膽妖婦!竟敢在大師兄神壇撒野!活膩歪了你!今天我就要拿你開刀祭壇,給我殺!”
群眾即刻閃開一邊,膽小的早跑得遠遠的,卻聽得“啪啪”兩個脆利透響的鞭聲,繼而就是“當當當”的刀片落地聲。
幾個拳民恨得滿臉發青握著紅纓槍咬牙就紮過去,卻又被那鞭子抽打落地,震得他們手痛胳膊發麻。
大師兄眼見著手下人敵不過,一聲呼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仙附體,捉拿妖孽,呀呀呀……”
他繼續表演著“護體神功”,又鼓動著數十位拳民竄過去。
此刻,圍觀的群眾已將十多米寬的南北大道圍成一個大圈,嘴裏開始喊著:
“神助拳,義和團,
隻因鬼子鬧中原。
勸奉教,真欺天,
不敬神佛忘祖先。
女無節義男不賢,
鬼子不是人所添……”
女子很快力竭,身下駿馬瞅著麵前凶惡如狼的敵人,一聲衝天嘶鳴兩蹄突然躍起,嚇得跟前幾個趕緊躲開,忙不迭的連滾帶爬嚇跑了。
馬未驚卻已惱,見著一人又朝自己麵上刺來,前蹄突然一抬直奔那人胸口,登時“啊”的一聲,五米之外,一命喪去。
眾人見拳民被踢死,全都憤怒了,非要處死這個妖女不可,圍觀群眾也要動手了。
“嘭”的一聲,女子終於掏槍射倒了一個差點要她命的拳民,“你們瘋了嗎?趕緊滾開!”
她滿臉的驚恐和憤怒,她不知有沒有打死那人,因為她第一次開槍衝人打去,驚慌和恐懼讓黑馬打起轉來。
“洋火銃!妖孽!快殺了他!”
聽著那大師兄喊得震天響的嚎叫聲,觀眾都揮著拳頭喊著,“殺死他,殺死他……”
“神仙附體!降妖除魔,掃滅洋人,天下太平……”
那大師兄覺得今日如果連個女娃娃都降不住,簡直是對各路神仙的侮辱,看著那些沒用的手下,他恨不得捉刀上去砍死幾個以祭諸天神佛……
“殺死他,殺死他……”
女子疲乏力盡,又不忍連連開槍射殺,憤怒、恐懼、急躁,忽然她聽到二裏路外,一陣密而緊、壯而烈的馬蹄聲。
“快殺了他!”
拳民又一擁而去,她隻好甩鞭轉馬跟他們搏鬥。
不到片刻那黑風一樣的駿馬直朝壇上的大師兄奔去。
“攔住他!”
大師兄剛抹完自己的嘴角,黑馬已經近前。
啪啪啪……
來人甩出幾個飛蝗石全都打在圍攻女子的拳民身上,或中其手,痛失刀槍,或中其頭,翻落在地,哀嚎痛叫,其一正中眉心,登時昏厥。
三寸飛蝗石,頭尖尾豐,為暗器之利,此人例不虛發,拳民驚惶。
馬鳴停蹄之際,那人縱身一躍,一個滾地籠就扣住了大師兄脖子。
“好漢,好漢饒命!”
那大師兄直覺得脖子下一股冰冷直抵心髒部位,一把匕首割得自己脖子已經冒出血。
身後兩人見大師兄被劫持,握刀就砍來。
啪!咣當!啊……
來人迅疾踢出兩個後翻腳,如同兩塊石頭砸開兩個拳民,都頃刻飛出台子落在牆角動彈不得,幾人又狠命衝上來,那人幾個巴掌劈裏啪啦地抽得拳民跌出台下,口喊著刀槍不入,身體卻已經癱了,而大師兄依然牢牢地擒在手裏。
“叫他們住手!”
來人一怒,大師兄脖子頓時被刀劃得紅液直流,疼得他動不敢動,說不敢說,眼翻著那人雙目,隻覺得這眼睛好似飛鷹一般凶狠毒銳。
咽了口唾沫大師兄臉色發白,奮力地朝那圍堵女子的拳民喊停。
一聲馬的嘶鳴,二十多位拳民全都停了手,一半人是被馬的驚嘶抬蹄嚇跑的,那女子還未來得及看眼台上,身子已經乘風般飄飛而去……
“你是何方妖怪,竟敢刺傷大師兄,還不束手就擒,否則得罪滿天諸神,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台下一瘦小青年指刀罵去,剛一眨眼,台上一把刀就被來人一腳踢來,刀柄直衝他的胸口,雖要不了他性命,人卻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