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書院正門。
昏黃的夕陽逐漸淹沒在遙遠的天邊,空氣裏混合著草木的清香。應天書院的範縝已經黯然離去,書院重新恢複以往的寧靜。沒有沾染亂世的喧囂和動蕩,這裏簡直就是第二個天堂。
葉淵撩開馬車的窗簾,看著漸行漸遠的書院。
自今日起他就不再是白鹿洞的學子,而是水鏡一門的新弟子。沒想到上午才和薛濤一起送走蔡琰,下午就輪到自己。唐伯虎和祝英台倒是和他依依惜別,但是劉文元竟然不見蹤影。是不想直麵離別,還是有別的事情?
葉淵回頭看向書院,腦海裏想起剛才的畫麵。
祝英台笑著道:“你真的要走?”
葉淵點頭道:“這是我預想的最好結果,更何況我的未來將因此起步。以我對整個天下的野心為賭注,這次我不得不走。”
祝英台歎道:“雖然不太明白,但是祝你成功。”
葉淵微笑道:“多謝。”
祝英台愁道:“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麼?”
葉淵微笑道:“一定能。”
祝英台聞言道:“現在離下次秋闈還有一年的時間,咱們就此約定,到時你要回來找我!”
葉淵點頭道:“當然。”
祝英台調皮道:“等到那個時候,我還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葉淵笑了笑,沒說話。
祝英台想起一事,道:“薛姑娘不方便來送你,所以特意趕製一個香囊,讓我帶給你,作為臨別的紀念。”
葉淵接過香囊,心中有些感動。
祝英台背著手,道:“那就這樣吧,我還得回書院修習晚課。如果再說下去的話,我怕自己因太過軟弱而流淚呢。”
葉淵沉默片刻,道:“好吧。”
祝英台拱手告辭,轉身走向書院。葉淵看著她的背影,此刻才發現自己竟是如此不舍。他無言地轉身走上馬車,和此刻揮手告別。
馬車顛簸向前,而他的思緒如絲。
葉淵靠著車窗,把玩著手中的香囊,淡淡道:“你們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
西施端坐在前,道:“殿下是指……?”
葉淵麵無表情,平靜道:“男人總共隻有一種,好色並且貪權,而我並不例外。既然活著就不能浪費生命,我的野心將永無止盡。我選擇的道路堅定而漫長,你們敢陪我一起走麼?”
寒月連忙道:“屬下誓死追隨!”
葉淵推開窗,似是自語:“現在的我隻是一無所有的亡國太子,但是我定要在一年內吃掉袁紹的家業,成為東漢最強的年輕軍閥,然後逐步吞下整個天下。名臣,猛將,美人,寶物,我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得到。”
寒月和西施都沒有說話,心中已是波瀾壯闊。
馬車駛向前方,目標是水鏡一派的所在。而葉揚的目標則是整個世界,就像是個狂妄的大傻瓜。
然後這個傻瓜的傳奇,即將拉開序幕。
明年的此刻他將回到此地,那時一切都將截然不同。
這個天下,就是戰場!
葉淵懶洋洋地躺在車廂裏,就像是一條沉睡的蛟龍,他想著自己的抱負,同時聽見遠方若隱若現的琴音。
此刻,後方。
祝英台盤膝而坐,輕輕撥動琴弦,梁祝的音律在指間流暢地響起,演繹出發自肺腑的千古絕唱,惆悵著遼闊的天地。那充斥著的冰涼的愁緒,是如此的摧枯拉朽,蕩氣回腸。
內心竟然如此疼痛,強烈而洶湧。
祝英台不明白視線為何變得模糊,直到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
就像是皎潔的月光,那麼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