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王殿。
劉璋皺起眉,道:“你們想讓我一起對付葉淵?”
簡雍點點頭,道:“想必您已經明白,現在葉淵雄踞中原,等到他滅亡荊州和東吳以後,下一個目標顯然就是西蜀。”
劉璋點頭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
簡雍拱手道:“葉淵實力太過強大,若是孤軍奮戰,天下莫有人能擋其鋒芒,因此我家主公希望能夠和您進行聯合,同心協力抵敵葉淵。”
黃權出列道:“劉皇叔雖然仁義,但是實力低微,這所謂的聯合……似乎有些托大了吧?”
簡雍笑了笑,道:“我軍雖然兵力不多,但勝在猛將如雲,而且還有天機門出山弟子諸葛亮的謀略,葉淵縱有百萬之眾亦何足道哉?”
黃權冷笑一聲,挑眉道:“諸葛亮?”
簡雍點頭道:“正是。”
黃權不禁冷笑道:“近聞劉豫州三顧諸葛亮於草廬之中,自以為以為如魚得水,思欲席卷荊襄。現在一日就歸葉淵,不知是何主見?”
簡雍自思張昭是劉璋手下第一個謀士,若不先難倒他,如何說得劉璋心服口服,於是沉吟道:“主軍師觀取漢上之地,易如反掌。隻不過我主劉豫州躬行仁義,不忍奪同宗之基業,因此才一力推辭,熟料劉琮孺子,聽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葉淵得以猖獗。現在我主屯兵江夏,別有良圖,非等閑可知。”
黃權冷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便是先生言行相違。我曾聽聞諸葛亮常自比管仲樂毅,而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國天下,樂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齊七十餘城。這兩個人都是濟世之才。這一點無所異議,想必諸位都是認同的。”
簡雍微微頷首,沒有答話,知道他接下來還有後話。
黃權頓了一頓,繼續道:“諸葛亮既從事劉備,當為生靈興利除害,剿滅亂賊。但是劉豫州未得諸葛之前,尚且縱橫寰宇,割據城池,今得諸葛孔明,人皆仰望。雖三尺童蒙,都說是彪虎生翼,將見漢室複興,奸賊即滅。朝廷舊臣,山林隱士,無不拭目而待,為何河北兵甲一出,反倒棄甲拋戈,望風而竄?”
他冷冷一笑,接著道:“上不能報劉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輔孤子而據疆土,現在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無容身之地,為何豫州既得諸葛後,境況反倒不如當初?”
簡雍見他咄咄逼人,心中不禁暗惱,反駁道:“大鵬展翅飛萬裏,它的誌向難道是那些小燕雀能認識的嗎?比如一個人得了多年的痼疾,應當先給他喝點稀粥,同藥一起服下。等到他肺腹調和、形體慢慢養得安穩些了,再用肉食補養,加上效力強的藥治療,這樣病根才能除盡,人得以全麵康複。如果不等病人氣脈緩和,就給他吃烈藥和味道厚重的食物,想要求得平安,實在就難了。我主劉備,以前兵敗於汝南,寄靠在劉表門下,兵不到一千,將隻關、張、趙雲,正像是到了病重危急的時刻。新野小縣地僻人稀糧又少,他不過是暫時借以安身,怎可能長久坐守在那裏?”
黃權冷笑道:“但是荊州現歸葉淵,這可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簡雍道:“劉琮投降葉淵,自然不能怪我主無能,且又不忍乘亂奪同宗之基業,此真大仁大義也,不像那些誇辯之徒,虛譽欺人,坐議立談,無人可及,臨機應變,百無一能,最終隻能被天下恥笑!”
這一篇言語,說得黃權並無一言回答。
座上忽一人抗聲問曰:“現在葉淵兵屯百萬,將列千員,龍驤虎視,平吞江夏,難道你們還能抵擋?”
簡雍笑道:“不足為懼。”
那人不禁冷哼道:“劉備被打得無處可逃,尚且還敢大言欺人?”
簡雍答道:“劉豫州以數千仁義之師,安能敵百萬殘暴之眾?退守夏口,所以待時也。今西蜀兵精糧足,且地勢險要難攻,猶欲使其主屈膝降賊,不顧天下恥笑,如此相比,我家主公才是真的大勇!”
座間又一人問道:“兄台欲效張儀蘇秦,遊說西蜀麼?”
簡雍道:“你們以蘇秦張儀為辯士,不知蘇秦、張儀也是豪傑。想當年蘇秦佩六國相印,而張儀兩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國之謀,絕非畏強淩弱,懼刀避劍的人。君等聞葉淵虛發詐偽之詞,便畏懼不堪,怎可和此二人相比?”
忽一人問曰:“兄台對葉淵的看法如何?”
簡雍答道:“葉淵是漢賊而已,何必多問?”
那人笑道:“公言差矣。漢傳世至今,天數將終。今葉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歸心。劉豫州不識天時,強欲與爭,正如以卵擊石,安得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