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項莊命令荊遷解下麻袋,又從中取出一卷兵,然後對尉繚說道:“尉繚先生,把你請來軍中也已經有一段不短的時日了,想來你也已經考慮清楚了,現在,本將軍想鄭重地問你一次,你願不願為楚國效力?”
尉繚捋了捋長須,淡淡地道:“不願意。”
“好。”
項莊點點頭,淡然道,“那就別怪本將軍心狠了!”
“上將軍這是要以死相脅了?”
尉繚哂然道,“老朽年近七旬,棄世隻在旦夕之間,又豈會在乎這個,嗬嗬。”
眼看項莊跟尉繚越說越僵,武涉不禁大急,趕緊勸項莊道:“上將軍,萬萬不可對尉繚先生失禮呀。”說罷,武涉又勸尉繚道,“尉繚先生,上將軍也是情急之下說的氣話,並非有意冒犯,還望先生不要見怪……”
項莊卻一把將武涉撥開,冷冷地道:“軍中不養閑人!”
說罷,項莊又將手中兵扔給荊遷,喝道:“荊遷,把這老家夥綁在那邊大樹下,由他自生自滅,再把這幾十卷兵燒了,反正留著也是沒用。”
尉繚先是冷笑,待聽到項莊要燒兵書,卻頓時變了臉色。
荊遷自然不會管那麼多,當下帶人把尉繚綁到了大樹下,又把麻袋裏的幾十卷兵嘩啦啦地倒在了地上,旋即用火石引燃鬆明火把,舉火來燒兵書,尉繚見了頓時大急,他並不怕死,可他害怕《尉繚子32篇》失傳,那可是他的畢生心血!
“慢著,住手!”
尉繚見狀頓時急得直跺腳,“快住手,不能燒哇!”
項莊微微舉手,荊遷手中的火把便猛然一頓,此時火頭距離兵僅差毫厘。
尉繚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旋即又以略帶哀求的語氣跟項莊說道:“上將軍,你可以殺了老朽,卻不能毀了老朽的心血哪,這部《尉繚子32篇》乃是老朽晚年所作,不僅對前作多有修改,尤其這第32篇,更是從未曾傳世,你不能燒哪!”
“哈哈哈。”
項莊大笑道,“先生,你終於承認自己是尉繚了麼?”
尉繚默然,事到如今他就是不想承認也不行了,保住畢生心血要緊哪,尉繚可不認為項莊是在嚇唬他,這家夥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壽春滿城壯丁,說屠也就屠了,九江郡二十多萬故楚百姓,說淹也就淹了,這天底下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項莊卻又變了臉,冷冷地道:“不燒兵書也行,你得答應本將軍一個條件。”
“你!……”
尉繚頓時蹙緊了眉頭,頗為不悅地道,“上將軍,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就不肯為楚國效力?”
項莊冷然道,“就因為是我大楚滅了大秦?所以你對大楚懷恨在心?”
尉繚默然,這雖不是主要原因,卻也是原因之一。
項莊又道:“還是你擔心,大楚跟大秦世仇未解,夙恨未消,一旦大楚複興,先秦遺民就會慘遭滅族之禍?”
尉繚頓時心頭一凜,項莊這話卻是切中了要害。
大秦跟大楚之間的仇恨,在尉繚看來的確是無從化解了,先是大秦滅了楚國,然後楚國遺族項氏又滅了大秦,現在,先秦遺民又扶助漢王重創了項楚,將來,一旦項楚複興,又豈肯輕易放過先秦遺民?作為先秦遺民的一員,尉繚又豈肯助紂為虐?
見尉繚神情有異,項莊就知道讓他說中了,敢情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不過要想打消尉繚的顧慮,並不容易。
事實上,大秦跟大楚之間的仇恨的確結得很深,要想化解絕非易事,既便項莊是上將軍甚至是楚王,也很難消彌秦楚之間的仇恨,項莊他不在乎秦楚間的仇恨,可他麾下的將士卻非常之在乎,先秦遺民更不會忘記項羽在關中欠下的累累血債!
這的確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