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一下兩記重擊,讓突厥武士失去了反抗能力,而這時郭孝恪撿起了地上的彎刀,一刀砍下了這個突厥武士的腦袋,神情變得凶厲無比,他以前殺過人,可是卻從沒有活生生地把人的腦袋砍下來過。
站起身,郭孝恪看著背上中了箭,卻仍舊死死地掐著蘇吉利的突厥武士,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突厥武士的頭發,一刀砍了下去。蘇吉利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郭孝恪,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犬兒看到主人一樣的神情,這時的他被無頭的屍體壓著,卻看不出有絲毫的害怕膽小。
“啊!……”
一手抓著血淋淋的人頭,郭孝恪提著彎刀,像野獸一樣咆哮了起來,血紅的雙眼凶得可怕。
“還有力氣嗎?”
郭孝恪低頭看向地上的蘇吉利,一腳踢開了無頭的屍體,大聲問道。
“有……有,將軍。”
流了很多血的蘇吉利聽到郭孝恪的聲音,原本發軟的四肢忽然間好像又有了力氣一樣,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嘶啞著喉嚨道。
“那就給我繼續殺那些胡狗。”
郭孝恪惡狠狠地說道,接著將手裏的那顆人頭綁在了蘇吉利的腰間,然後朝著一旁那具被蘇吉利一矛捅死的突厥武士屍體,把手裏的彎刀塞給了他道,“去砍了他的頭,綁腰上,到時候拿這兩顆狗頭去換賞錢。”
郭孝恪說完話,看向了四周越來越多的黑衣武士,他不知道麥鐵杖的伏兵什麼時候才到,可是他已經不在意。
撿起地上的兩把刀,郭孝恪將木蘭的刀扔了回去,朝木蘭道,“去把你殺的那個胡狗腦袋砍下來。”
郭孝恪自己則是走到了那具死前死死抓著自己馬槊的突厥武士屍體前,握住槊杆拔了出來,接著在那突厥武士的脖子上一劃,抓起那顆人頭綁在了腰間。
“秦人捐甲徒裼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夫秦卒與山東之卒,猶孟賁之與怯夫;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異垂千鈞之重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矣。”
木蘭看著砍下人頭係在腰間的郭孝恪,卻是想起了數百年前那支威震六國的虎賁之師,走到那具被自己射殺的突厥武士屍體前,木蘭咬著牙,別過臉,割下了人頭綁在腰間。
這時整個屯糧空倉前已是一片混戰,看到不遠處被幾個黑衣武士圍住的老驢頭,郭孝恪回頭朝臉色有些發白的木蘭和蘇吉利道,“跟著我。”說完,持槊殺向了老驢頭的方向。
雖然郭孝恪和老驢頭鼓舞起了那些新兵的勇氣,可是那些新兵終究沒有幾人見過血,初時還憑著一時的血氣之勇,結陣挺矛,向前刺殺,可是等死士營後來的人馬到了以後,隊列裏被射死了好幾人以後,原本的陣形便潰散了,而且他們又都是這三日裏被郭孝恪征進隊中,新任命的幾個火長,五十人長根本彈壓不住場麵,最後隻能靠著個人勇力各自為戰。
“滾回去啃草根去吧,胡狗!”
老驢頭雖然身上給劃了幾刀,可是罵聲卻中氣十足,十幾年來壓抑的鳥氣此時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仿佛他又變成了過去那個連麥鐵杖都要挑起拇指誇一聲的敢戰之士。
一杆黑色馬槊猛地出現在了老驢頭的視線中,當他看清時,一名黑衣武士已經被馬槊拍裂了麵門,哀嚎著倒退了好幾步,再看時,卻是郭孝恪帶著木蘭和那膽小的蘇吉利殺了過來,幾個人腰間都綁著血淋淋的人頭,尤其是蘇吉利腰間居然綁了兩顆。
“好二郎,六叔就知道,這些胡狗奈何不了你。”
見郭孝恪無事,老驢頭的聲音有些哽塞,接著又大笑起來。
“將軍,樊虎他們都死了。”
老驢頭身邊,當初八個跟郭孝恪拜師的新兵隻剩下了一個,李蘭奴雙眼通紅地朝郭孝恪說道,剛才他們八人專砍馬腿,擋住了那些突厥武士。
“別哭,殺光那些胡狗,拿他們的人頭祭奠戰死的兄弟。”
郭孝恪大聲吼道,李蘭奴他們跟他的時間最長,死掉的樊虎他們個個都把他當師父一樣看待。
“跟著將軍殺胡狗!”
老驢頭身邊聚著的幾個士兵看著渾身浴血,腰係人頭的郭孝恪,一下子好像有了主心骨,也跟著吼叫了起來,刺破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