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起來,頭有些痛,言武輕輕的揉著額頭,想起馮彪在這,問道:“彪子呢,中午一下子喝多了.......”
季緣微笑著,沒有回答,指著窗子外。隻見夕陽已經快要西下了,光讓言武的眼睛有些睜不開了,刺痛的感覺把自己的睡意在此刻也都消融了,“哦,他回去了,不過今天和他喝得還挺開心的。”他沉沉的看著窗外,不知不覺間屋子卻已經漸漸的背黑暗占據了,兩個人的身影仿佛也凝滯在了那一刻,像一幅水墨畫一般,隻能看見黑的背影。
書桌上放著的作業,靜靜的躺在那裏。言武不會抄別人的,如果這次沒有做的話,怕他會和老師鬧翻,那時的場麵更加不可收拾了。在學校裏,他幾乎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出現的人,像一顆星,雖然坐在最後一排,卻沒有哪一個老師忽略過他,他也是幾乎有問題先問老師的,隻有在家的時候才會問季緣。
“你的作業是時候該做一下了,雖然對成績影響不大,畢竟是老師的任務。”季緣把聲音壓的很低,她心裏知道他做什麼事兒,都不喜歡別人說,可現在又是不得不說了。
屋外傳來了第一聲鞭炮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寧靜,時間已經不早了,天空已經全部暗了下來。緣武走到床邊開了燈,強顏笑著,“晚了,快回去吧,這些事兒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送走了季緣,笑容也慢慢的零落了,急忙走向廚房去幫忙。奶奶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了,爺爺的手又太笨。
過年的氣息是甜蜜的,尤其是坐在桌子上吃著飯,聽著屋外的鞭炮聲一簇簇的響起,聞著空氣中彌漫的火藥香氣,每個人的家裏都在過著年,每個人都有個家。一家人在一起吃著飯,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了。隻是,言武覺得自己好久沒有這樣了,變成了一種奢求。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過的好不好?
他的父母已經五年沒有回過家了,每次的借口都是一樣的。在言武的心裏覺得有奶奶爺爺在一起就足夠了,雖然不完美,卻也不在奢求什麼。每年,在新年倒計時的時候,都會許同一個願望,希望身邊所有的人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生活著,自己再怎樣也無所謂。有時候甚至想成是上天給自己的懲罰,因為所有的願望都實現了,不在埋怨什麼,可是心裏還是很痛。
新年的那一天早上,言武被一個電話叫醒,昨晚睡得很晚。昨晚下了一場大雪,記得,欣老師走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大雪。屋內的燈光透出窗外,可以清晰的看見無數片的雪花在自己麵前飄落,地麵還是灰舊的似一個無底的洞。紛紛揚揚的清雪,在這個寧靜的夜晚肆意的開著。那時,已經是快淩晨了。看著雪花在地上映成潔白的一片,才甘心的睡去,開著燈。夜裏也沒有合上那堆滿積雪的窗子,這樣,在夢裏也能看見了,和他們一起。
雪,安靜的,如屋內睡著的人兒一般,無聲無息。不遠的地方,也亮著一盞未息的燈。
迷迷糊糊中言武拿起電話,入耳的還是那麼熟悉的一句話,“兒子,起來了沒?”
“哦,老媽啊,還沒。你也知道我愛睡懶覺的,現在正在床上。”看著窗外,雪還沒有停,不知道現在外麵是怎樣一番景象了。
言武坦露著身子,在這冰冷的天氣裏,卻沒有躲避,直接靠在了牆上和母親談著話。
“兒子,你在家要過好一點兒,別惹你爺爺奶奶生氣,做一個乖孩子。”母親的話從千裏之外傳來,言武似乎能看見母親拿著電話的樣子,應該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美麗吧。
和他們聊了許久才掛了電話,身上凍得已經沒有了知覺。窗外在燈光的映照下依舊漆黑如墨,可言武知道天已經蒙蒙亮了,雪吹著玻璃擦過,開著的窗台上一夜間落滿了厚厚的一層,亮晶晶的。不知從那一年起,他學會了珍惜。不知從哪一年起,他覺得失去了什麼。不知從哪一年起,他覺得自己長大了。不知從哪一年起,他覺得許多事都很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