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季緣對這個問題也不想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隨遇而安。她理了理自己的帽子,把帽簷往下壓了壓,開著玩笑,“不來怎麼會遇見你呢,說實在的我還挺想慕容和彬彬的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許雪歆依舊看著言武的那個方向,有些擔心的說道:“他好像有麻煩了,教官好像讓他給什麼東西。”
季緣一驚,急忙回過頭,看了看。記得自己的教官在上第一節課前就有說過的,一切飾品都不許戴,自己自然什麼都沒有,可言武一直都戴著那條手鏈的,一直。
二班的人群中所有的人都不敢有大動作,隻乖乖的站在那裏流著汗。教官站在言武的身邊,樣子很嚴肅,“我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就說過,不要戴飾品,這是規定。”傅楊看著言武的眼睛,說道。
兩個人的個頭都差不多了,許多人的心都在顫抖著,第一天來就和教官叫板,他是第一個。隻見言武和傅楊一直對視著,眼睛都不曾眨過,任汗水從眉宇間流過。
言武靜靜的說,麵不改色,“傅教官,我也說過,這條手鏈我是不會摘下來的,這是我姐送給我的,我答應過她,會一直留在身旁。”
“若我一定讓你摘下來呢。”傅楊堅持的說。
言武能夠感覺到傅楊身上散發而出的威嚴之氣,讓人無法呼吸。如果眼睛可以殺人的話,那麼剛才那一瞬就足以讓自己死千百萬次了。
言武淺淺的說了一句,“除非我死。”隻見傅楊身軀微微抖了一下,身邊的人都已經嚇的臉色蒼白,遠處的兩人默默看著這裏,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沉寂了片刻,當所有人都以為會發生事情的時候,傅楊卻把嘴唇向上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你很慶幸你不在部隊裏,你現在還有一條路,每次上課的時候上午下午先做一百個俯臥撐,在操場上跑五圈再來上課,而且不準掉隊。”他一邊說著,一邊幫言武理了理帽子,“不然,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大話,這樣的話,即使你拚上了命也是覺得卑微到無恥。那從現在開始吧,這就是你堅持的代價,現在我在問你最後一遍,是摘還是不摘?”
言武沒有回答,當即退到隊伍的最後排,趴了下去,做著俯臥撐。那些記憶,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記憶尤新,恍如昨日。這是欣姐為自己親手戴上去的,有些東西一旦摘了下來,就沒有辦法再戴回去了。就像言武這麼多年來一直戴著的這條手鏈,主要是在他心裏的意義是無與倫比的。
隨著一聲哨響,下午的課程也就就此結束了。人群的向著食堂的方向流動著,言武一個人坐在籃球場旁邊的樹下,早已累的不成樣子,微微的喘著氣,汗水不斷的順著臉頰流下,在坐著的身下流成一片。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言武看著落日,一半露出,一半被學校的圍牆遮住了另一半。如果是在教室裏看著的話,可以看見夕陽可以完完全全落在了地平線下了,很慶幸,再也沒有高樓在擋住自己的視線了。
“給,”言武低著頭,在身下的一灘水中狼狽的樣子裏看見了季緣的身影,“今天累了一天,你現在一定是餓了吧。我見食堂裏沒有什麼吃的便買來的一些饅頭和豆漿。”
言武抬起頭看著她拎著一袋白麵饅頭,和兩杯豆漿,正好自己是喜歡吃的這種白麵的。季緣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言武下意識的把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疲憊的笑著說:“我身上有氣味,還是這樣比較好。”
季緣看了言武一眼,不在說話了,隻是把手中的一杯豆漿遞給了他,靜靜的在一旁吃著。樹上是不是還會落下一些葉子來,看來秋天的確來了。
待到天色晚了,也不會再訓練。學校讓教官教每個班的內務,這也是新生來必學的一課,早早的集合說了幾句,就都退到寢室去了。隻剩下一些班主任和像言武季緣一樣的走讀生了。天空暮色四合,如潑墨般的黑了,明月更如暮年老人的眼,提不起一點神采來。對天空的無解,對未來的無知,對理想的迷惘,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也不得而知。若比朝生暮死的蜉蝣,它們是否也可曾這樣迷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