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他就騎著單車來到了河堤上,遠遠的看著東邊升起的太陽,被散亂的樹木遮擋著,看不清它的輪廓。言武把車子放到一邊,靜靜的躺在河堤斜麵茂密的青草間,心裏現在真正的是空蕩蕩的,無所依靠,無所追求,無所理想。就連自己選的那個學校也是為了逃避。或許,在言武的心裏知道,季緣的這次離開,再見的機會已經是遙遙無期。
還是這麼熟悉的地點,景在,物在,人已今非昨。言武沉寂似的躺在這片隻屬於他們的天空,現在隻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微風輕輕的拂過,修長而又翠綠的青草在他的麵前油油的招搖,濕潤的氣息撲鼻而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一直在自己的身旁的那個人已經漸漸的離開。
言武在自己的胸前拿起欣姐的那封信,雙手拿著在麵前看著,眼睛就這樣望著一動也沒有動。他笑了笑,從中間把紙撕成兩半,然後又撕成了兩半,一直這樣下去,那封信就這樣在他的麵前變成了碎末。突然雙手揚起,便化作了翩翩似的蝴蝶一般,在他的身上化作一片。
這個或許對言武來說真正意義上的已經不再重要了,他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虛無的承諾來給自己找借口,找借口原諒自己所犯的過錯。於欣姐來說,言武隻願記著她對自己的好,無他。就像欣姐早在多少年前所說,為什麼要抱著一個虛無的承諾慢慢的腐爛,變老,消逝著自己的年華。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年華可言,一個心快要死了的人,怎樣才能救藥。
他緊閉著雙眼,腦海裏一片空白,甚至突然覺得,那次生病死了便好,便再也沒有什麼苦痛了。可他知道,自己不會就這樣草草的結束自己,也不會找一個古語,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一切都順其自然,活著自有活著的理由。
眼前,似乎被什麼遮蔽了,雖然是閉著眼,卻能感受到光線的漸漸的變暗。似乎有一種氣息還吹拂著他的臉,雖然很微弱,卻仍然能感覺到。還有一種自己熟悉的清香,隻有男生才用這種香水。
他微微笑了,睜開眼,撥開擋在麵前的一隻手,笑著看麵前的人,是他了,張羽飛。
“你這小子,本來想你猜猜我是誰的,沒想到這麼不識趣。”話剛說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說過了,現在的言武是說不了話的,“對不起,小武,我,我忘了.....”張羽飛慢慢的從壓在他身上的那個姿勢蹲著,一隻手扶在地上,身子與這個斜坡平行著。
言武也坐起來,把放在胸前的那個筆記本拿出來,寫道,不要緊的,羽飛,本來我知道是你的,所以我才睜開眼,對了你今天怎麼會來?
張羽飛詭異的笑了一個,說道:“其實嘛,我知道你和季緣生日所以特意給你們兩個獻一份大禮。”
言武的笑容凝滯了下來,拿著筆記本寫道,羽飛,要告訴你一件事兒,季緣和她爸爸去香港了,不在家,所以今天就隻有我一個。
“是嗎?”張羽飛笑著,又說道:“你要不看看後麵!”
言武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河堤上,頭竟有陣陣的眩暈。怎麼會!她不是走了嗎,還有那個高高瘦瘦的人是?雖然樣子變了好多卻還是一眼看出是當年的那個人。
他激動的跑上河堤,抱住那個人,突然想說話叫著,去發現自己原來說不出話來。隻聽見那個人抱住言武,哭著說道:“武哥,好多年不見!今天終於看見你了,你,你怎麼會..........”他再也說不下去了,聲音也是悲痛,雖然好不容易才見一麵,卻不是高興的淚水,而是悲痛,不甘。
言武在他的背後輕輕的打了幾下,記得當年他走的時候,自己與他的身高還是相隔好遠的,現在他也不比言武高多少了。他看了看身邊的兩人,季緣和許雪歆。她們兩人的手中拿著一大盒蛋糕,想來是羽飛買的吧。
“小武,這件事對不起,我......”季緣有些話竟說不出了,總而言之是她騙了言武。
張羽飛急忙在幾人的中間打了個圓場,說道:“好了,好了,等會兒這件事我和你解釋吧,不能怪季緣,要怪就怪我吧,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我們先過去坐會兒吧,言武,彪子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就這樣讓他站著。”
言武笑了笑,拉著馮彪準備向坡下走去的,又看見季緣和許雪歆拎著那合不輕的大蛋糕,於心不忍。就伸出手示意,讓他來拿。
許雪歆急忙說道:“好啊,哎,有些重了。季緣,你看我這麼嬌小的身軀怎麼能承受的起呢。還是小武體貼啊。”這下子估計又是張羽飛事先設計好的,他知道言武不會讓季緣吃這種苦,隻要他和馮彪不出手,他就一定會出手,再讓許雪歆出來,間接的給他們製造一些機會,或許,他的想法就能改變一些。那天和他一起填誌願的時候,張羽飛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
季緣輕輕的瞪了她一眼,知道跟張羽飛一起在耍滑頭了,不過這樣也好。
五人走在草叢中,張羽飛,季緣,許雪歆三人在那裏擺著蠟燭。言武和馮彪在不遠的地方席地而坐,雖然不遠,可是這麼深的草,想要藏身其中,就平視而言是誰也看不見的。兩兄弟這麼多年來才見麵,千言萬語,又怎能說的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