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兒見吳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當場冷笑了一聲,不客氣的反唇相譏:“我爹娘我自會孝順,不必二嬸娘操心!我孝不孝順自有我爹娘說的算,幹二嬸娘你甚麼事?”
吳氏瞪大一雙牛眼,緊緊的揪著棗兒的胳膊不肯放,中氣十足的大聲嚷嚷道:“我才是你親娘!你孝順養父養母不作數,得孝順親生父母才叫孝順!我要的錢又不多,不過是幾十貫而已,這點子錢你都不肯給?!”
棗兒兩手一攤,故意誇大其詞的想讓吳氏死心:“別說是幾十貫錢,就是幾貫錢我也沒有!那荔枝園齊公子占的可是大頭,我們不過隻占了小頭,哪能掙幾百貫錢那麼多?我們家掙的錢都用來建屋買地了,可沒多餘的銀錢給你!”
吳氏卻不死心,一見棗兒說沒錢立時改口:“那你把種無核荔枝樹的法子告訴我,我自己用這法子掙錢去!”
棗兒一臉淡定的把事情全都推到齊臨身上:“法子在齊公子那兒,二嬸娘有本事找他要去唄!別怪我沒提醒二嬸娘,那可是人家齊公子花大價錢買來的秘法,人家憑甚麼給你、白白讓你跟著一起掙錢?”
吳氏見錢沒要到、賺錢的法子也沒要到,不由惱羞成怒:“我看你是鐵了心半點好處都不肯提攜你老子娘?!你這般不孝順,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甚麼可怕的?倒是二嬸娘你對自個兒生的閨女又是打、又是罵,就不怕遭報應?”
“閨女是我生的,我想怎麼管教是我的事,誰敢說我的不是?”吳氏越想心裏越不痛快,尤其是棗兒一副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的模樣,把她氣得竟直接動手明搶,一把抓住棗兒的胳膊,問都沒問一聲就用力把她手上的玉鐲往下擼:“沒錢給鐲子也行!這隻鐲子怎麼也能換個幾貫錢,就當你孝順老子娘了!”
棗兒哪會任憑吳氏把金氏送給她的鐲子搶走?
隻見棗兒整個人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把將吳氏推得連連倒退了幾步,還不忘冷冷的瞥了吳氏一眼,警告道:“別碰我阿娘給我的鐲子,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說著順手抄了門邊的扁擔自衛,擺出一副吳氏敢再近她身、她便會毫不留情打她一頓的姿態。
吳氏見棗兒竟然敢大力推她,還舉著扁擔揚言要打她,立時不管泥地醃臢、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拍著自個兒的大腿,高一聲低一聲的鬼叫起來:“哎喲喂,棗妞兒啊棗妞兒,我可是你的親娘呀,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一把將我推到地上?你可是老娘我足足疼了三天三夜的才生下來的一團肉哩,你身上哪個地方不是從老娘身上掉下來的?”
“我不過是要你送個不值錢的鐲子孝敬親娘,你竟就狠心把我推到地上?哎喲喂,這一跤摔得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吳氏的臉皮素來比鯉州府的城牆還厚,隻見她為了把棗兒的玉鐲貪去,說到最後竟不顧長輩身份、滿地撒起潑來:“你人都是我生的,你身上有甚麼東西不是我的?就你戴著的那鐲子也得歸我!你要還有點良心和孝心,就趕緊把鐲子取下來孝敬你老娘我,才不枉費我疼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給生下來!”
若是棗兒不知道吳氏當年差點將原主溺死一事,興許還會因為她的話生出幾分同情心來,可棗兒已經見識過吳氏是有多“愛護”她的親生閨女了,自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自顧自的越過她往自家走去。
不曾想先前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哭的吳氏,一見棗兒不理睬她、立時從地上蹦了起來,衝到棗兒跟前後一把拽著她的手不放,一麵用力的擼棗兒手腕上的鐲子、一麵罵罵咧咧道:“你個挨千刀的不孝女!老娘當年費了大把勁才把你生下來,可這些年你卻是半分好處都沒提攜著老娘!如今不過是要你一個鐲子而已,你竟也死活不肯給!我真真是白生了你這個死丫頭……”
吳氏這鐲子可謂是搶得理直氣壯,更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棗兒既是她生下來的,那就算她沒養育過棗兒,棗兒也得報答她的生恩、對她的要求必須有求必應,完全忽略了當初她要把棗兒溺死一事,隻覺得棗兒沒良心、不孝順。
棗兒可不是好欺負的,自然不肯把鐲子給吳氏,也不會對吳氏手下留情,舉了扁擔就對她一陣猛打!這時金氏正好拎著一條魚並一籃子果蔬歸來,一見這架勢立刻二話不說的衝上來,用手中的魚直甩吳氏的臉……
尖尖的魚尾直掃吳氏雙眼,甩得吳氏尖著嗓子“哎喲”了一聲,最終不得不鬆開拽著棗兒的手、拿手擋在臉上,在原地上躥下跳,棗兒趁機拉著金氏躲回自家屋裏,緊緊合了門留吳氏一人在外頭鬧騰,不再理會。
吳氏在棗兒和金氏手上吃了虧後,雖滿心不甘,但見識到棗兒的手段、明白棗兒不會被身世束縛後,便不敢再輕易去纏著棗兒討便宜,隻狠狠的把出這個餿主意的招弟給打了一頓出氣。
…………
一轉眼又過了四年,棗兒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一家四口的日子經過幾年的經營已是紅紅火火、蒸蒸日上,一年到頭家裏穩定的進項大大小小有三、四樣,連帶著事事都給棗兒家搭把手的金家也跟著沾了光,不但下了船在地上紮了根、在緊挨著棗兒家的空地上建了新屋,家裏也先後添置了兩艘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