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劉世傑念叨的趙文禮和徐永全可一刻都沒有閑著人,他們正在返回西雅圖的路上,日夜兼程。
趙文禮等人在望廈聲勢浩大的拆遷行動,很快就被廣東地方官府發現了,他們的船剛駛出幾裏地,就發現岸邊飛速地駛來幾條船,並打出旗語,要求他們馬上停船,要不然,立即炮擊。
旗語剛過,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果然有幾發炮彈在前方的海麵響起。
趙文禮很納悶,滿清政府不是一向置自己的百姓為奴才,不當回事麼。什麼時候會為了幾千名微不足道的小百姓們大動幹戈了?
可一想起,聽說他們對望廈進行大搬遷的時候,居然有幾個高鼻子金色頭發的洋人的時候,他似乎明白過來了。
“加快速度,擺脫他們,快。和我們比速度,嗬嗬,沒門。”趙文禮冷笑著,立即下達了加速的命令。
兩艘大船,立即將船開到最快,怕是有十四五節的速度了,飛速的往外海駛去。
追趕的滿清的船漸漸變小,直至消失不見。東方號和遠航號仍在全速的前進。
“報告,”唐建軍急匆匆的闖進趙文禮的船艙。
“什麼事情?”都忙了一天,趙文禮才剛剛閉上眼睛,就被吵醒,顯然有些不悅。
“不好了,老大,我們的船把人家的船撞翻了。”唐建軍慌張地說。
“那還站在這裏幹什麼,趕快救人啊。“趙文禮沒好氣地吼道,也抓起衣服,幾個箭步跨出了門。
東方號急急忙忙的往東北方向趕,對方急急忙忙的往南趕,速度有些快,都沒有注意對方的存在,結果,不知道是自己撞向了對方,還是對方撞向了自己,反正對方航舷的一側,幾塊厚船板被撞開,巨大的衝擊力把甲板上的人甩向了海麵,船還在左右搖晃。撞爛的一側,不時的湧入一股海水。不過,好在撞著的位置不低,對方暫時沒有下沉的危險。
雙方都是木頭船,可自己這船是新的,塊頭大,速度也快,除了船一側的木板擦破了些外,居然沒有事。
早在趙文禮跑出來的時候,東方號上的隊員們就跳下了幾個,在海裏撈人。
可對方船上的人似乎有些太多了,他們撈了幾十個了,還不時的有人從海麵下探出手。
這隻船估計是把一家老小都帶上了,估摸著,竟有四五百人之多。帶著這麼多人開那麼快,也難怪會慌慌張張的撞船。
可就算東方號的船員很努力,對方自己也在抓緊救人,還是有五六個人沒能救過來,永遠的停止了呼吸,對方的甲板上,死去親人的人們,開始哀嚎。
“老大,我們才剛剛出發就把船撞破了,要不然,我們不去你說的那裏去了,就這破船,還不知道能開多久。”救人的當會,對方的船上一直在大聲的說話。
雙方相撞的時候,又回彈了一下,但雙方還隻是相距不過兩三丈遠,對方說點什麼,這邊全聽得清。
“我說了,我們大家夥都是在賭,既然大家夥相信我,跟著我出來了,我們就沒有回頭的路了。再說,我要是不跑那裏去,吳越那小子,指不定會拿我的小兒子怎麼樣?”趙文禮隱隱覺得,說這話的粗壯老漢,似乎自己前幾天在哪裏見過。
看對方那樣子,似乎對操弄這種帆船比自己這些人熟多了,看他們在船上忙碌的樣子,應該是在想辦法把船就在這海上修複起來。趙文禮原隻想把對方救上來,自己就繼續趕路得了。可猛一聽到吳越的名字,耳朵有些不敢相信,這世界會有這麼巧的事。
不管怎麼說,先叫過來問問再說,隨即吩咐船員們:“搭橋板,把他們接到我們這裏來。
東方號和遠航號不是歐洲人的奴隸船,雖然不能給望廈村的村民們非常好的條件,但仍是給每個人安排了一尺餘寬的能躺下的地方,讓這些人不致於擠在暗無天日的暗艙中遠渡重洋。要是對方願意的話,自己這兩條船擠擠,也是能捎他們一程的。看他們那船的樣子,就算能走,也裝不了這麼重了。
“是他們撞的我們的船,正要討他們要個說法,讓他們知道,這裏可是大清的地頭。”東方號和遠航號雖然掛著西班牙的國旗,可船員們都非常的低調,這似乎讓對方有了討價還價的底氣,那個領頭的四五十歲的絡腮胡的漢子,倒是一點沒客氣,一個箭步就跳上了橋板,來到了趙文禮麵前。
“敢情這位就是船主了?”來者雙手一抱拳,倒是先禮後兵,“請教貴船撞壞我方的船隻,致我方死傷慘重,貴方打算如何計教。”
趙文禮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路過來見過的滿清的人,一看到自己身邊的白人們,就是一副低頭哈腰的模樣,這個人倒是硬氣,莫名的就對這個粗魯的漢子有了好感。
“還想請問,貴方損失幾何,打算如何賠償。”自己船大,對方船小,無論誰撞誰,自己都有些以大欺小的意味。滿清的硬氣不多,所以,這個漢子的硬氣尤其珍貴,在可能的情況下,他想小小的保護一下。隻要對方不是獅子大開口,賠點小錢,他也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