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道主義的角度來說,這樣做很不厚道。但是,趙文禮更知道,每一次社會的變革都勢必伴隨著腥風血雨,不可能溫情脈脈的進行的。這些事情,他不做,以後外國人做了,隻怕做得最凶。
再說,讓胡雪岩來領導這個巨型的企業,他放心,不會象外國人那麼變本加厲,那些家庭式的作坊,至少可以到工廠裏來幹活,也不用擔心入了外國人的工廠,遭受那非人的待遇,比如他曾經讀過某篇課文中所描寫的蘆柴棒那樣。
“這個,我要問問東家,”胡雪脫口而出,隨即又尷尬的笑笑,他忘記了,從今天開始,他已經從他的東家那裏獨立出來,從此之後要自立門戶了。
“可以,不但可以問問你東家,還有你所認識的,認為人品能力都不錯的,你都可以拉過來,你們可以分別開上幾家十幾家廠,這樣,人數就不會太多,也不會那麼招人眼了。外國人開多大的廠,都沒有事,大清自己的百姓,開這麼大的工廠,難免會有許多麻煩。”趙文禮體諒的笑笑。
胡雪岩麵露感激之色。
“但是,我把機器交到你手上,操作這些機器的熟手工人,我也交到你的手上。”在裏斯本和亞述的時候,趙文禮和胡家慶也忽悠來了十幾個紡織和織布的熟手。這一路兩三個月來,這些人在船上是閑得淡出鳥,現在該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了。
“別把他們當爺供著,該給他們的福利,按我當初承諾給他們的,一分不少,其它特權,一點都不能有,就把他們當我華人一樣看待。他們要是敢惹事,你告訴我們的人,讓我們去修理他們。”國人這時候在洋人的麵前,還不象後世那樣卑顏屈膝,大國的胸懷和氣勢還在,外國人的優越感,從他這裏開始,不能把他們慣壞了。
“機器我供,人員我也給你了,剩下的事情全部是你的事了。找誰買材料,要招什麼人,買多少地,和誰合夥,每個人做多大的規模,你自己去動腦,我隻管要產品,按現在的市場價格,你有多少,我要多少。管你找誰合作,反正我們隻認你。”美洲還有很多的人還隻穿著獸皮,再說,中國的絲綢,可是千百年來一直在全世界都有優勢,別人搶不去的。
江浙是中國的絲綢重要生產基地,又何嚐不是世界的重要基地。這裏有很多熟練的工人,有望不到邊的桑田,還有千百年所積澱下來的紡絲文化。趙文禮隻需要給他們一個平台,勢必讓這裏的絲綢遍布世界更多的角落。
這時候不止胡雪岩,就連孫承訓都震驚了。老大就是老大,看這手筆,這氣勢,試問自己那小小的麥肯吃,如何能比。
胡雪岩剛開始還有些猶豫,可聽說還可以找合作夥伴,頓覺壓力大減,立即就想答應下來。
“你們放開招人,這裏想要找工作的人多,放開的招,隻要身體健康、吃苦耐勞的青年男女,來多少招多少。工廠能用多少用多少,工廠不能用到的,告訴我們運走。”
胡雪岩又猶豫起來,這又回到了移民的原話題去了。
“一次不要送多了,百來個也行,幾十個也可以,你就說要派他們去其它的工廠幹活,待遇不變,還有安家費,你隻管讓他們上了船,不怕他們不聽我們的。”趙文禮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嚴肅,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