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前不是以為自己高人一等麼?那麼好了,什麼人什麼活他們以前最看不起的,現在就讓他們幹什麼?
不想幹,那是肯定不行的,餓肚子是小事,還要把他們揪到公眾場合,讓群眾集體來批判他們好逸惡勞,不尊重勞動人民的做法。
想死?更加沒門,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而且白天幹活,早上晨跑,晚上還要接受沒完沒了的“我有罪,我要替自己贖罪,”“剝削勞動人民是可惡的,”“勞動光榮,懶惰可恥,”等等等洗腦運動。
剛開始他們可以當這些不存在,隻是左耳進右耳出,但是再堅強的人,也經不住反複的有人在他們耳邊念叨著。不要一個月,他們就幾乎變成行屍走肉。反正隻要陳誌成吆喝一句什麼,他們就會去做什麼。
這就是陳誌成結合自己的新兵訓練,再加上從父親那裏的洗腦運動總結出來的經驗。按他那個早已不知在哪裏的老爸,那個很善長於政治鬥爭的老革命者的話說,就是要將這些人的人格徹底碾碎,將他們的人格和尊嚴撕得粉碎,第一步,就是要將他們變成一群簡單、服的人。
當一個月過去,幾千人都基本上都老實下來的時候,陳誌成宣布可以休息一天的時候,這一群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的人,終於得到了喘息之機。
“騙人,都是騙人的。說什麼這裏是天堂,這裏就是一個活地獄,比十八層地獄還要地獄。”趁著周圍無人的時候,曾阿牛忍不住偷偷對著曾國荃大吐苦水。
“住嘴,”曾國荃小聲地低斥道,謹慎的看了一眼,沒發現別人注意到自己,這才又惱怒地瞪著他,“你不想活了,可別拉上我。天堂或是地獄,現在都不要管,先讓自己活下去,才能知道明白未來到底什麼怎麼樣?再說了,這段時間大家集體去城市農莊考察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這裏的百姓,過的日子確實比大清的舒服得多了。這裏,至少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堂。你要是不想堅持下去,那隻怕就要真進地獄了,那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相對於其它人,曾國荃這個曾經也在曆史上留下守名字的人,卻不是那麼容易洗腦的。雖然那些論調一直在他耳邊響著,但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思考。
生在大清,作為地主子弟,家中擁有良田千畝,一家子大大小小隻要不犯錯誤,都能過上不錯的日子,象他們這樣的子弟,隻要讀好書,閑暇的時候遛鳥狎妓啥的,都不是有問題。
以前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誰要自己的命那麼好。
可現在他驀然發現,那些一年到頭都在地裏頭奔波的百姓們,他們甚至溫飽都達不到,他們做著這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還在承擔著多達一半收入的田租以及無窮無盡的賦稅、瑤役,遇上災荒年成,他們甚至還要賣兒賣女。
都是爹生娘養的,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都是因為他們這群地主子弟太貪婪,隻顧著自己窮凶極欲的好日子,連活路都沒有給人家留下一條啊。
雖然曾家作為積善之家,沒有做那過逼良為娼的惡事,但自己這一家子什麼事情都不用幹,卻能過著十分富足的生活,這卻是不爭的事實,想起這些,不由得讓曾國荃小小的臉紅了一陣子。
僅僅休息了一天,許多人還沒有緩過氣來,他們卻不得不打起精神,接受陳誌成及他的馬仔們的又一輪肉體和精神的摧殘。
每天五點鍾起床的晨跑已經成了習慣了,倒也不是問題。接下來的活兒,也不會刻意安排他們做那些特別惡心的事情了。在農場裏,也是其它農場工人幹什麼,他們同樣幹什麼——男人們鋤草、耕地、施肥,女人們幫著收割,做飯、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