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快開門,”昏昏睡睡的璦暉城裏,昏昏睡睡的滿清綠營兵們,突然被一陣緊似一陣的敲門聲驚醒。
“嚎什麼嚎,你家裏死人了麼,有事沒事的吵醒大爺我的好夢。”睡眼惺鬆的綠營兵,被從睡夢中突然吵醒,一肚子的不情願,脫口就是詛咒的話語而來。
“死人了,真死人了。”報信的人,根本沒有感到綠營兵對自己家人的詛咒,仍在急急的催促,“死了好多的人,快去人吧,要是去晚了,大家可都沒有活路了。”
“哦,哪裏死人了,是不是你們這些人閑得蛋疼了,自己人打起來了吧。這點小事,你們自己處理去,你們這群刁民,全部都打死才好,別打擾老子。老子可是地方駐軍,哪有閑心管你們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綠營兵一邊慢騰騰的穿戴著衣服,肚子裏是一肚子的牢騷,嘴上仍不滿的在嘟囔著。
“兵爺,不是呢,真不是呢,是老毛子打過來了呢,快去救救他們吧,要是去遲了,我們村子裏的人可就全部被他們殺光了,求求你了,快點吧。”急切的聲音,漸漸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敲門聲一陣緊似一陣,但或許是饑餓還是寒冷,也或者是長途奔襲,費盡了最後的幾分氣力之後,報信的百姓,竟軟軟的癱倒在了曖暉城外綠營兵營外的大門邊上。
“老毛子?果真殺過來了?”小兵們臉上立即肅然起來,渾身上下,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這些年來,老毛子一直在邊境搞事,可沒少讓他們這群綠營兵們吃虧。所以,雖然吃著天朝的皇糧,不得不硬著頭皮在這裏呆著,擔負著名義上的守土責任,可這些綠營兵們,可是打死都不願意再碰上老毛子了。
可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是他這個小兵能決定得了的,一想起此事的嚴重性,小兵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以比剛才快上十倍的速度立即穿上了衣服,急匆匆的跑到了千總的房外,隔著老遠就大聲嚷嚷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老毛子殺過來了。”
話說如今的滿清,正全副精力對付著太平軍呢,如今滿清在江東地區最大的駐地璦琿城,也隻駐了不到1000人的部隊,派了一個千總帶隊。他們的守邊任務就是每年在解凍季節乘船到下遊收一點皮毛稅,到如今,朝廷沒空理會他們,他們也懶得下去了,就在這裏混著日子。
雖然大家同是八旗子弟,但讓他們這群子弟兵們落在這寒冷貧瘦的地方當兵,他們這群可真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其守衛地方的決心和責任心,可想而知。
所以,不隻小兵們,就連這個千總也把這當作了被流放的待遇,所以整天裏不是飲酒作樂,便是流連勾欄雜院,對於軍務,自然是早就置之了腦後。
這時的千總大人,正在昨夜的宿醉裏沉睡呢,突然被這麼一叫,不由立即將酒驅得一幹二淨,身上生生就打了個顫,想起了昨天剛聽到了消息,說是朝廷那邊和秫毛子那邊又簽訂了個什麼條約,聽說這江東地區都劃給了人家了,那他這個千總還有什麼用?守衛的這塊地方都不是自己的了,自己幹嘛還要替人家朝廷賣命,乖乖的等著朝廷調派的指令吧。
隻是暗暗的希望,不要是派自己去打太平軍的就好。
所以,他眉頭微皺,冷靜思索了一下,立即有了主意,冷冷的對著自己的士兵說:“瞎嚷嚷什麼,哪裏有老毛子了,這清天白日的,哪裏有老毛子了,大白天的,別沒事嚇唬老子,你要造謠生事,小心老子抽你,該幹嘛幹嘛去,別打擾了老子的好夢。滾。”
“啊?”小兵目瞪口呆地望著緊閉的房門,躊躇了一會,想起自己小兵的身份,也不禁生出了怨氣,對報信的百姓,也是心生了不滿,“靠,你們當官的不急,老子急個俅啊。”
小兵氣急的一甩腿,也找自己的樂子去了,至於剛才那位向自己求援的小民們,早就被他們丟到爪哇國去了。
寧晨的薄霧,淡淡的籠罩在江東的山野河穀、田園村舍間。
在曖暉城外,在海蘭泡城外,在江東大大小小的屯子外邊,屯民們又聽到了熟悉的沙俄鐵騎掠過的聲音,他們驚慌的收拾起自己家裏值錢的東西,統統躲進了自己的小屋裏。
他們天真的以為,老毛子又來他們的村子裏打秋風了,因為根據他們之前的經驗便是,每當老毛子們經過的時候,就要從他們家裏或偷或搶,拿走一些值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