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的初秋,西雅圖東郊的奧林匹克國家森林公園,國家公墓內。
趙文禮靜靜的站在一座雪白的墓碑前,久久不曾離去。
穿越已經過去五十多年了,趙文禮也由當年那個血氣方剛的漢子,變成了一個垂垂老朽的八十三歲的老人了。
身邊一同穿越的夥伴們,徐永全、李春生、陳大勇、李華明、郝德勇、吳越…,已經有一小半的穿越眾,都一個個離開了他,在這片北美的土地上,他越來越產生一種孤寂感。
共和國現在的總統,是吳越當年收留的孤兒吳亮,雖然他不是穿越眾的後代,但政治局的大權,一直牢牢掌握在穿越二代的手中,唯獨的變數便是,在擴選中,曾國荃和魏昌厚、約翰遜進入了政治委員會,但這根本改變不了共和國的發展方向,牢牢掌握在華人的手中,共和國的主流文化,將是以漢家傳統忠孝禮義為核心傳統的事實,所以,趙文禮等人也放心的把權力交了出去。
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趙盼作為趙文禮的長子,倒是對政治毫無興趣,卻一心撲在了科研上,不知道他從誰那裏聽說了原子彈核子彈這幾個詞,他如今的目標,是要窮盡他一生的力量,幫助共和國研究出原子彈出來,那時候共和國在這個地球上,才真正算是無敵於天下了。
更傷心的是,陪著他走過了幾十年的妻子,周文倩,也在她六十五歲的時候離開了他,這讓他在這個世界裏,感到越來越孤單,也越來越少說話了。
雖然兩任總統任滿,他就離開了領導的崗位,專門於做一名中學的教師,和周文倩一同上班、一起下班,那段時間,他才發現,竟然是自己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歲月。
可是,好景不長,周文倩因為產後不久,就不得不長途奔波,終究是留下了病根,在五十歲的時候就身體慢慢變差,雖然趙文禮舍下了一切工作陪著他,請了中外的許多醫生,還是不能留住他,她還沒有活到六十五歲,就拋下了他和他們的孩子,一個人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裏。
李英小姑娘,此時也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了,歲月和多年的操勞,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她那明麗光彩的臉龐,早就被歲月帶去了遙遠的地方——趙文禮和周文倩都有自己的工作,之後周文倩又身體不好,這幾十年來,一家子幾十口子都是她一個人要操持,苦艱辛可想而知。
趙文禮在這裏站了兩個小時,李英也陪著他站了兩個小時。雖然趙文禮和她說,雖然今天是周文倩的忌日,作為曾經的姐妹,她已經來過了,就不要陪著他在這裏忍受冷風了,可她仍是固執的站在遠遠的樹下,遙望著他。雖然這個男人此時的心中想著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心裏也隱隱有些嫉妒,但是隻有這樣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她才感覺到,他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自周文倩死後,她就真正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其實就算周文倩在的時候,以她那養尊處優的小姐脾氣、和大大咧咧的作風,就基本上把家扔給了李英,但李英卻感覺到,她從來沒有進入到這個男人的心中。
盡管周文倩經常會和這個男人耍些小脾氣,甚至會當著她的麵打鬧,而趙文禮不但絲毫沒有慍怒,反而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態度,而她一直善解人意、溫柔善良、任勞任怨的守護著他,而他卻一直對她客客氣氣,似乎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客人,而不是他最親密的人之一。
那時候她是嫉妒周文倩的,可是就算周文倩死了,他的心,也似乎沒有落到她身上來。
他是一個好男人,除了周文倩和她,絕沒有其它的女人,這一點她可以相信,所以,她以為是自己不夠年輕、不夠漂亮、不夠溫柔、不夠賢惠。於是她更加努力的去作,她發現,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他對她,仍是一貫的淡淡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