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幺見他坐下過後,仍舊笑著,打趣道:“蔣大哥這別是去外麵見過了市井,就不願意和我們這些個下鄉裏人說話了吧?平日裏也很少見你和我們坐在一起的。”
這話就著實聽著不對味兒了。
蔣順風都已經坐下來了,他還這樣說。
不過明顯的,蔣順風懶得和他計較,也沒有打算要辯駁的意思。
王老幺見此,可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這件事情,反而因為沉默的蔣順風,覺得他是被說得啞口無言了,才不好意思開口說話,更加得意了,笑著道:“蔣大哥怎麼不說話?這是擔心我又找你借銀子?放心好了,我也知道,你這家裏日子也是不好過,實在是借不出銀子,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蔣順風眉心微微一蹙。
卻不是因為王老幺說的話,而是因為他覺得一個男人怎麼就這麼話多,比女人都還要聒噪了……
“順風。”保長忽的開口喊道。
“嗯?”蔣順風看向保長。
保長笑了笑,眯了眯眼睛,道:“在這兒坐著的,也都是村裏的人,沒有什麼外人,你在這兒就跟我們透一下底,你這次回來到底是帶了多少銀子回來?”
估計保長也覺得這話問得直白了,旋即又是補充道:“也就問問,沒別的意思啊。你家的日子大夥兒也都知道的……”
透露家底兒……
饒是在場坐著的,都是幾個男人,對這個話題也是很感興趣的,一個個伸著脖子,就等著蔣順風交代家底呢。
王老幺麵上的笑容更多了,堆在一起,一層層肉,還是有些猥瑣的。
蔣順風接到幾人的目光,道:“也算是帶了一些銀子回來……”話剛剛說到這裏,就聽見有人喊他,抬頭一看,何采芹走了過來。
何采芹也就出門轉轉,得益於這地方平,一眼就能看見老遠。
她看見蔣順風讓王老幺叫住,知道這沒有什麼好事兒,便是尋了過來,有時候,女人做起事來還是能方便不少的。現在,她好歹也在這個家呢,要是錢全部讓別人給借去了,她喝西北風?這樣一想,她也是為自己著想,所以這時候不站出來,更待何時?
何采芹走過來,不慌不忙的,笑嗬嗬的與眾人打了招呼,才是笑看著蔣順風,語氣柔軟道:“瞧你,這是坐不住的,腿上有傷,就該在家裏歇一段時間的。這要是有個好歹,你讓家裏怎麼辦?”
這語氣,這神態……蔣順風看著,有些錯愕,可從來沒有見她這麼和他說話的。雖然這模樣瞧著好,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兒,還是覺得她這該是怎樣就怎樣才好……真性情……
何采芹又是看向坐在那裏的男人們,“還得麻煩你們幫著勸勸順風,他這脾氣倔,總是想著家裏的日子不好過,想幫襯一些,可這腿傷……我們說了多少遍,他都是不聽的。”
她不知道蔣順風坐下來說了什麼話,所以趕過來,她不能把說話的機會讓給別人。她要把這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