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我收下。”蔣順雨連連說著,已經從何采芹手裏把地契接了過去,可惜剛剛回去的淚水,又情不自禁往下流,她有一邊擦淚一邊說道:“我沒有想哭的,可是這淚水怎麼都止不住……止不住了。”

何采芹輕輕的把她抱過來,“沒事兒,哭吧,趴在嫂子的肩膀上,好好的哭一場。哭一場後,嫂子再給你補一補妝,我們照樣做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

快到黎明的時候,何采芹張羅了一些吃的,讓蔣順雨趕緊吃一些填飽肚子,“今天有你折騰的,吃飽一點,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呢。”

看著蔣順雨往嘴裏塞東西的模樣,何采芹笑得眉眼彎彎。

天,漸漸的亮了。

許是今天家裏實在太吵了,連平日裏要睡懶覺的樂樂都早早的起床了。

看著一身嫁妝的蔣順雨,樂樂伸手過去要她抱。

這一身嫁衣好看是好看了,可就是有些繁冗,讓她還抱個孩子,估計有些吃力,沒打算讓她抱,樂樂卻是不答應了。

“樂樂這是看著新娘子漂亮呢。”王阿婆在旁邊笑說道。

蔣順雨把樂樂接到懷裏,沒抱多久,聽見外麵有嗩呐聲響了起來,隨之而響的,就是爆竹聲。

這是迎親的隊伍到了。

何采芹給樓上的說了一聲,讓蔣順雨準備好,自個兒先是下了樓去。

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石頭,與才定親那會兒比起來,石頭的變化也很大,如今已經長成一個壯壯的小夥子,皮膚有些黝黑,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很白,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如今,那個還有些羞澀的石頭也已經長成了男子漢了。

石頭走進屋來,“大哥,大嫂,我來接順雨了。”

屋子裏頓時熱鬧了起來。

何采芹瞅了一眼旁邊黑著臉的蔣順風,笑著揚聲說道:“把新娘子送下樓來咯。”

蔣順雨頭頂著紅蓋頭,被引到了堂屋。

家中父母早逝,設了高堂,新郎新娘朝著高堂跪下拜別。

“大哥,嫂子,我走了……”

蔣順雨站在兩人的跟前,低聲說著,聲音裏帶著一聲哭腔。

“去吧。”蔣順風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染了風寒感冒了?

時辰到了,媒婆在旁邊催促著,蔣順雨就算是有再多的不舍,也隻有抬腳跟在石頭的後麵走了。

送人一直送出了巷子口,看著蔣順雨坐著的大花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再也看不見,隻剩下那嗩呐聲,敲鑼打鼓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

許是受了大人的感染,兩個小孩子的情緒也沒了早上起床時那麼好了,樂樂哭了起來。

“咕咕,咕咕……”樂樂口齒不清的喊著,大人都聽懂了他要說的。

何采芹看了看蔣順風,他的眼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泛紅。

這人啊……

送走蔣順雨,家裏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一家人的氛圍有些低迷。

連一向胃口好的蔣順雪也隻是用筷子刨了刨碗裏的米飯就停了下來,抬頭問道:“二姐那裏,蔡家不會真的連午飯都不讓吃,就那樣一直坐到晚上吧?”

“……”

金花說道:“肯定不會的,雖說習俗是這樣,但一般都會讓家裏的小孩子送一些吃的過去。”

蔣順雪卻不放心,“早知道這樣,還是該買一些點心,讓二姐一並帶過去,這樣就算他們不送東西,二姐也不會餓著的。”

何采芹看看蔣順風,說道:“就你知道心疼自個兒二姐,人家娶了媳婦回家去,不知道心疼啊?好了,吃飯吧。這有什麼事情,等回門的時候,問問不就清楚了?”

蔣順雪撇撇嘴,“誰知道二姐怎麼樣……嫂子,反正我們村子裏的房子還在,不如回去收拾一下,在村子裏住兩天?”

“你這孩子……”何采芹賞了他一個筷子頭,“純心搗亂呢?你二姐才嫁到蔡家,我們原本住在這邊,急匆匆的回到村子裏去,你是想讓那蔡家怎麼想我們啊?說你不懂,就知道搗亂,還不信。好了,你這要是不吃飯,把筷子放下,上樓看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