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年約十八九歲、身著明黃色龍服、頭戴金燦燦龍冠的少年推門而進,悄然來到中年男子身邊,憂心忡忡地道:“父皇,花容嬤嬤說您又幾日不進食了。”

中年男子毫無反應,深邃的眸子仍舊牢牢投射在水晶棺內。

少年皇帝一聲長歎,視線調轉到水晶棺上,滿麵哀痛和悲傷:“母後,您在天之靈要保佑父皇,勸父皇別再傷心。其實,父皇也很愛您,非常地愛。在父皇心中,您才是最重要,什麼理想、抱負、天下,都遠遠不及……”

“沒用的,她聽不到,她聽不到我的懺悔,聽不到我的呼喚!”中年男子把頭從棺蓋上抬起,淚流滿麵,“瑀兒,你母後好狠心,就那樣離我而去,一個機會也不給,她存心的,她怨恨我,故意讓我孤獨一生,讓我痛苦一生……”

少年皇帝緩緩蹲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兩父子就那樣抱頭大哭……

“娘娘!”

“菱!”

“媽媽!”

一連竄的呼喚,終於把寒菱從夢境中喚醒。

掃視著眼前眾人,寒菱恍恍惚惚的心,依然無法安靜下來。

“菱,你沒事吧?”焦急的嗓音充滿擔憂。

寒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看清楚眼前的綠色人影,馬上驚喜地喊出,“穀秋!”

“穀秋早就過來,不想打擾你休息,等了一個多時辰呢。”司綵解釋。

“媽媽您嚇死我了,明明在睡覺,嘴裏卻不斷叫喊,我好怕,趕緊叫姨媽等人進來。”

“菱,你做噩夢了,是吧?”穀秋又關切地問。

寒菱沉吟不語,剛才的確是做夢了,但不是噩夢,而是……

“媽媽,您夢到什麼?被老虎追?”韋珞已經爬上大床。

寒菱寵溺地摸了一下他的小頭顱,“媽媽沒事。”繼而看向穀秋,“你一切都好吧?”

穀秋愉悅地點了點頭,臉上還閃過一絲淡淡的紅暈。

寒菱不由抿嘴一笑,忽然想起正事,“對了,他怎麼知道我今天回宮?”

穀秋清楚寒菱所指的“他”是誰,“對不起,是我告訴皇上的。菱,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你也是為了我好。”寒菱又看向司綵,“你們呀,都是為了我好!”

穀秋和司綵聽出她話中含義,均尷尬地低下頭。

“還有,他如何算準我抵達宮門的時間?我可不相信他從今天早上就侯在那了!”寒菱繼續問出心中疑惑。

“這個我也不清楚。”穀秋抬起臉。

看來,隻有韋烽才知道了!寒菱暫且放下這件事,問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穀秋,你確定他是性命垂危嗎?你確定沒用錯詞?”

“呃,上個月,皇上的確性命垂危……”

“我今天看他明明好得很……”

“菱,你先聽我講。”穀秋示意寒菱先別激動,“上個月末,皇上忽然暈倒在禦書房,麵色蒼白,嘴唇發紫,後來,所有太醫診斷過,但都束手無措,查不出病因。第二天開始,皇上變得麵目青黃,咽喉腫脹,不能吞飲,還經常咳嗽,手腳麻木。漸漸的,後宮傳出皇上性命垂危的消息,我一聽,急忙叫錦鴻寫信給你。”

“後來呢?他怎麼好了?”忍住心底疑慮,寒菱問下去。

“有天,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寒菱大吃一驚。

“菱,你知道嗎?菲菲國女王,她回來了!”

“你是指皇上的生母,李姨?”寒菱激動。

“嗯。一個月前她回來了。皇上患病期間,她經常跑去萬法寺為皇上求福祈禱,有天還帶回一名年輕女子,說是神醫,後來不知怎麼的,皇上的病竟然真的好了,不過聽錦鴻說,皇上雖沒性命危險,但身體還是很虛弱,隻需一受刺激或者輕微碰撞,都會渾身出汗,麵色蒼白,呼吸加劇。”

原來如此!看來這次,韋烽並沒使詐,是自己錯怪了他。

“菱,其實……還有一件事。”

“嗯?”

“那個神醫女子,她一直住在皇宮。”

“當然,她要給皇上治病嘛!”寒菱不疑有它地應了一句,發現穀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問道:“怎麼了?”

穀秋望著她,遲疑地道:“她……對皇上有那個意思!”

寒菱猛地一陣錯愕,隨即,淡淡一笑,“你想多了吧!”

“不,這在後宮眾所周知,特別是近幾日,很多嬪妃跑去討好她,大家都在流傳說皇上會封她為四妃之一。”

“穀秋,那女人長相如何?”司綵也開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