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離開之後,楊禾來到了青青門口,柔聲道‘青青,咱們也出發了’當下眾人收拾停當,楊禾將嶽小玉的棺木輕輕地放在馬車中,便趁著夜色悄悄地駛出了張家,向鎮外行去。
兩個時辰之後,已至深夜,在飛星鎮外的官道上停著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女子。身材嬌小,一雙眼睛靈活之極,在暗夜中閃閃發光。趕車的正是風青青。馬車旁還停著四乘馬,馬上兩女一男,都在暗夜中默然不語。
一個女子道‘楊師叔,咱們等了一個時辰了,難道還不到出發的時機麼?你在等什麼?’
立在路邊的一男子雙目中精光一閃,淡然道‘還不到時機,再等等!’
說話的女子是嶽小玉的小弟子——王惜之,男子正是楊禾。
馬上的男子若有所思地回頭望了一眼,說道‘師兄,飛星鎮上還有什麼可值得你留戀的?為什麼不早些一起辦妥了才出發呢?’
青青笑道‘他是在等一個人,也許隻有那人自己醒悟了,才能成事!’
王惜之笑道‘你們說的是李玉妹妹麼?今天師叔忽然將她遣走了,不知是什麼意思……’話未說完,但見朦朧星光下一個小巧的人影從飛星鎮方向奔來,身法極快,一轉眼便來到眾人身前。正是李玉。
楊禾會心一笑,淡淡地道‘三更半夜的不去休息,幹麼在山野間亂跑?’
李玉有些難舍地低聲道‘我想送你們一程。’
楊禾本以為她已領會自己的意思,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不禁失望,當下冷冷地道‘若隻是送行,就不必了,你既然想要留在這裏,不如就去幫助小慧打理生意吧。’便不再理會她,向楊好問道‘師弟,咱們出發吧!’言罷一馬當先而行,緩緩向前走去。
李玉也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望著楊禾的背影,心裏似乎有些東西,一下子抽空了。忽聽青青歎‘傻孩子,你怎麼不明白他的心意呢,他是不是答應過收你做弟子呀?’
李玉滿臉通紅,訝然道‘青姑姑,你的意思是前輩他當真要收我為徒?他說過隻要我改過從善,就不能不給機會的!隻是……這……這不太可能吧!’
青青笑道‘漱玉劍法,你學會了吧?這套劍法原是嶽姐姐所創,雖非絕世武功,但在這個世界上懂得這套劍法的,原本隻有我們姐弟三人,嶽姐姐的兩個弟子繼承乃師武功,自然無可爭議,但是你卻不是嶽姐姐的弟子,二哥為什麼不傳張小慧,卻單單將劍法傳給了你?’
李玉登時想起楊禾臨別時略有些失望的神色,猛然間醒悟過來,這才明白楊禾的用意,他以漱玉六十四式劍法相傳竟是把自己當做親人一樣看待,那是沒有絲毫的見外之意了,想到這裏登時大為激動,握了握小拳頭,不用青青多說,當即高聲叫道‘楊禾前輩!’
楊禾聞聲勒住馬頭,回過身來,冷冷地道‘怎麼?你還不肯走?’
李玉見他在黑夜中高居馬上,衣袂和風飄浮,渾身透出說不出的孤傲和落寞,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敬仰,滿心的話不知如何表達,竟支支吾吾地道‘前輩我……我是個孤兒,無家可歸,蒙前輩大恩德,本不該再多做奢想,但盼你能收容於我,早晚侍奉左右,就算無緣做您的弟子,做一個丫頭也好!’
按照李玉的性子,若在平時,就算將她打死,也絕不可能將這番話說出口來,但不知怎地,這時候見到楊禾便好似見到威嚴的父親的一般,多年來所受的屈辱盡數在這幾句話中道了出來。李玉說著眼淚已不知不覺地流下來,雙膝發軟,便跪倒在楊禾馬前。也不知他答不答應。
隻見楊禾點了點頭說道‘本門規矩極嚴,恐怕遠遠出乎你的意料,一拜入我門下,從此便不得自由,恐怕你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樣任性胡為了。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李玉大喜道‘這麼說前輩你是答應了,能拜入前輩門下,我正是求之不得,用不著考慮!’
楊禾跳下馬來,點頭道‘很好,但是沒有你師祖的準許,我暫時隻能將你收為記名弟子,隨我一同去拜會你的師祖爺爺。’
李玉俯身便拜,行弟子之禮,歡喜地叫了聲師父。
楊禾點點頭,俯身將她扶起來道‘玉兒,今後見過師祖,我會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日後你將我傳授你的武功勤加修煉,牢記師父說過的話,不要讓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