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室在三樓。幾人上樓時,房門正開著,房間裏站在一個鬢發略見斑白的中年男子,一手撐著桌案,一手執筆,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地寫著毛筆字。
陳怡剛抬起手欲敲門,卻被李欣攔下,她朝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用很小的聲音道:“我爸爸不喜歡別人在他寫字時打擾他。”
李局長寫字時很專注,時而對著自己的寫完的字微笑,時而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直到寫完一整副字的時候,他才察覺到門外有人,抬起頭尷尬地笑了:“哎,陳怡,你們來了很久了吧,愣著幹什麼,快進來!你看我,一寫字就不管不顧的!”
“你總是這副樣子,上次把市長都晾在了外麵,讓人家等你,你的麵子是有多大!”李欣對著李局長埋怨道。
“哈哈,我這是老毛病,大家都知道,遷就遷就我。”李局長大笑道,看到秦朗時,忽然怔了一下,“誒,這位是?”
“局長你好,我叫秦朗,是陳怡的朋友。”秦朗主動自我介紹。
“原來是小陳的朋友,你好你好。”李局長伸手道。
秦朗心想這李局長性格竟然如此隨和,便很客氣地和他握了握手。在以往所見識到的警局幹部都是火爆脾氣,一點就炸,如此儒士風範的局長卻是從未見過。
經驗之談,脾氣好的人總會少些鐵腕,多一些城府。這類人不會像獅子老虎那樣撲上去粗暴地咬人,他們總掛著一副笑臉的麵具,然後在笑容背後藏一把刀。
秦朗雖然見過很多這樣的人,但他希望李局長不是這樣的人。一是因為他救了李欣,而李局長恰好父親;是因為陳怡是李局長的部下,雖然萍水相逢,但他對陳怡頗有好感,不想她被人當棋子擺弄。
陳怡站在一旁,斜眼看著秦朗。他剛才那句“我是陳怡朋友”,搞的她接下來不知該說什麼了,如果她對局長說秦朗不是自己朋友,那麼場麵會搞的很尷尬,畢竟他是李欣的救命恩人。如果她不反駁,承認下來,那秦朗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她友,甚至會成為“緋聞男友”,直接將自己的罪責開脫掉了。
陳怡心中暗歎:“真是個不簡單的家夥。”
“局長,人都抓回來了,您看……”陳怡打斷兩人的客套,向李局長彙報工作。
“我看到了。”李局長的臉色瞬間拉下來,變的很難看,“可是這件案子真的有些棘手啊!G市最大財團的少爺被我們抓了回來,謝董那邊不好交代啊!”
“爸爸!”李欣看不下去了,生氣地喊道:“那個謝雲浩就是個混混、臭流氓!這樣的人就該繩之以法,您幹嘛怕那個姓謝的老頭嘛!土財主似的!”
“欣欣,你怎麼這麼不懂事……謝家的勢力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李局長麵露憂色。
“您就忍心看著您女兒被人欺負嗎?那個臭流氓對我動手動腳的!您忍心眼睜睜看著不管嘛?!”李欣說著,眼淚決堤了似的從眼眶裏湧了出來。
秦朗看的心疼,又不好意思上前安慰,隻好推了推陳怡,遞給她一個眼色。陳怡會意,把李欣攬在懷中,“欣欣不怕,姐姐替你教訓那些混蛋,誰也不敢欺負你!”
說著,她把頭轉向李局長,說:“局長,我能明白你的擔憂。就算今天的案子可以不追究,以後我也會想辦法端掉謝家這個黑勢力集團!他們有權有勢可以為所欲為,但我從警校出來時我的師父就告訴我,‘警察的眼裏最容不得沙子!’您放心,有什麼事我自己擔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