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六月在紀初六的床前坐下,為他掖好被子。
紀初六仍在沉睡,衛六月輕輕把貼到他臉上的幾縷黑發撥開,指尖觸到他稍顯蒼白的肌膚,有些冰涼,柔嫩細滑。
他輕輕摩挲紀初六的眉目。
紀初六的眉型很好看,眉毛粗粗的,不是很濃密,略微彎彎地鋪在眉弓上。扇子般密集長翹的睫毛輕輕地把他的眼睛蓋住,左眼角的淚痣有些殷紅。
我家初六這麼慈悲善良,絕對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定是悲憫人間疾苦的大聖佛,眼睛都哭得出了血,化為淚痣,於是決定下凡,拯救罹患疾苦之難的人。
他現在是凡胎肉體,施術救人,違背天和,施術後定是天道把疾苦反噬到他身上,讓他來承受才會暈倒。
所以說,施行那所謂的手術,定是會對他自身有所傷害。
不行,不能再讓他施術救人了,再救多幾次都不知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了。
即便是活聖佛,但也是我衛六月的弟弟,誰都不夠資格,要犧牲我的弟弟來救治,誰都不能。
衛六月攥拳,暗暗決定。
要是紀初六知道衛六月是這樣想的一定很無語,他才不是什麼高大尚的大聖佛,他隻是被老天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一縷殘魂,其實他也很無奈的。還有那手術,這種程度的手術,最多隻會累他幾天,不會累死的。
雖然戚大夫說紀初六隻是累著了,休息好就行了,衛六月還是擔心地守了他一晚,直到他睡醒過來。
紀初六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他懶懶地打了個嗬欠,舒展一下筋骨,感覺還沒睡夠的樣子,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
透視眼還是不能開太長時間呀,他搖搖頭,想使頭腦清醒些,卻見到衛六月坐在一旁看著他。
紀初六嚇了一跳,以為衛六月是來叫他起床的:“哥哥早,今天怎麼這麼早?”
見衛六月一臉憔悴,還頂了兩個黑眼圈,又問:“哥哥昨晚沒睡好?有什麼煩心事?”
紀初六怕衛六月哪裏不舒服,忍著不舒服立刻用透視眼掃粗粗了一圈衛六月。
沒有什麼事,隻是肝火有些旺。紀初六暗暗鬆了一口氣。
衛六月見紀初六雖然睡了一覺,但精神還不是很好,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想。
“初六,以後不準再施行什麼術法救人了,哥哥不準。”
“什麼術法?”什麼術法?他不會呀,紀初六一臉懵懂。
“你忘記你昨晚做了什麼?”衛六月的臉有些陰沉。
“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紀初六隱隱覺得衛六月是生氣了,他昨晚做了什麼讓衛六月生氣了?
“你昨晚施術救人,暈倒了!”衛六月是生氣了,紀初六居然在他麵前裝傻。
紀初六明白了,衛六月居然以為手術是什麼法術,他笑道:“哥哥,那是手術,不是法術,隻要學會了的人,都可以做的。”
“你暈倒了。”衛六月說,這才是重點。
“那是因為我太累了。”紀初六不敢說他是使用透視眼過度,精神力長時間的高度集中,一下子放鬆下來的確會暈倒的。
“所以不能累壞了你,以後不準再做了。”衛六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