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中蠱了,隻是……這是哪種蠱?是什麼時候種的?進莊前?進莊後?還是更早?
這回來的一路上,都沒有可疑的人接近,進了莊子就更不可能了。還是說,莊子早就有人潛了進來?
紀煉示招手讓何鸞過來,怕打擾紀初六調息,他壓低聲音問他:“上次田寨主與田姑娘是否住在這裏?”
“莊主,田寨主與田姑娘住的是群園,離這裏甚遠。這鶴苑,是專為貴人而備,有人守著,他們也不曾誤入此處。當屬下接到傳訊說是貴客到來,這裏的一切家具用品,都是青鷲親自打掃整理的。”何鸞同樣壓低聲音回答。
“去聯係一下田寨主,讓他或派人盡快趕過來,人命關天。”紀煉示吩咐。
何鸞靜靜退出去。
而後,紀煉示坐著,陸壽站著,靜靜等著紀初六調息。
半個時辰後,紀初六慢慢睜開雙眼,他的眼白仍舊鮮紅,但眼珠子已不那麼空洞了,恢複了些許神彩。
“爹爹,哥哥怎麼樣?”紀初六一睜眼便問起衛六月。
紀煉示搖搖頭,說道:“我也不太確定,也許是中毒,也許是中蠱了。”
“不是中毒,哥哥的身體一切都很正常。中蠱的話,他的身上或是身體裏是不是會有蟲子?可他的身體裏沒有蟲子,也沒發現蟲卵。”紀初六說,“哥哥的症狀像喝了大量麻沸散,連吞咽都做不到,再這樣下去,不出四天,他就會死去!”
紀煉示一驚,不出四天?這,如何是好?才四天,蠱師哪趕得過來?
“哪你說,他是怎麼了?”紀煉示急問。
“我查不出。”紀初六頹言。
默了一陣,紀初六站來說:“我再給哥哥看看。”
紀煉示連忙阻止:“初六,你怎麼看?你告訴我,是誰教你把回春功聚於眼內,你能看到什麼?你知不知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會瞎的,你知不知道?”
“沒有人教我,從學了回春功自然就會。”
“你能看到什麼?”
“我能看到什麼?”
紀初六站到衛六月床前,再次用透視眼看著他的身體說:“我能看到哥哥的心髒在節律跳動,我能看到血液在他體內流動,灌注著他的髒器,我還能看到他的腸管在蠕動。”
“可我看不出他哪裏病了,他的大腦沒有病損,腦細胞也沒有死亡,他隻是睡著了,然後,醒不過來了……我能看到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溫熱的液體從紀初六的眼裏湧出,滴落到衛六月的被子上,瞬間把淺青的布料染得鮮紅。
紀煉示大驚失色,他連忙拉開紀初六,大聲喝道:“初六,不要看了,快停下來!”
一直站在一旁陸壽終於忍不住了,他衝過去抱著紀初六,把他的頭按到自己懷裏,心疼地說:“初六,不要看了,不看他了。”
紀初六用力掙卻掙不開,沒辦法,力量跟陸壽比,他從來就是個弱雞,何況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還用了一天的功力。
他悶著聲大喊:“陸壽,你幹什麼呢?跟你說了多少次不可以這樣,你再不放開我,以後我不再讓你跟著我了!”
陸壽卻更用力抱著他,深沉道:“不,你以後都要跟我一起,跟我一起離開這裏。”
紀煉示吃驚地看著陸壽,心念千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