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寵(1 / 2)

衛六月伏在他床沿這樣陪著他好幾晚了。在他的耐心安撫下,紀初六情緒穩定了很多,他也不想這麼矯情,可是他隻要一放開衛六月的手就會惡夢連連,夢的全是那天那武夫對他做的事,把他驚醒。

看著衛六月因為服侍他而瘦了一圈還有點蒼白的臉,紀初六感激又心痛,自己的困難自己克服吧,不能總靠衛六月,他也還是個孩子。

“哥哥回去休息吧,回到家了,弟弟不怕了。”紀初六輕輕說。

“不怕做惡夢嗎?”衛六月擔心地問,在船上的時候他隻離開一會兒,他就會尖叫驚醒,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不怕!”紀初六心虛地回答,可他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

衛六月舉起被紀初六用力抓得泛白的手好笑地問:“這是‘不怕’嗎?”

紀初六紅了臉:“我長大了,男子漢大丈夫,自己的恐懼自己克服,不能總依靠哥哥。”

衛六月欣慰:“你能這麼想甚好,你認為你真的可以?”

紀初六不確定地點點頭。

“好,我回房了。”衛六月站起要走,紀初六卻還扯著他的手,衛六月一臉好笑地看著他。

“哥哥,可以陪著我……等我睡著再走嗎?”紀初六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問,衛六月重新坐下,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好,哥哥陪你。睡吧。”紀初六安心地合上了眼。

見紀初六聽呼吸漸漸均勻纏長,衛六月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幫紀初六掖好被子,輕輕出了房間,示意小廝注意房裏的動靜。

衛六月不敢走遠,怕紀初六驚醒他趕不快過來,便讓小廝把被鋪鋪到隔壁耳房。衛六月坐在案幾前等小廝生炭鋪被,一醜過來小聲稟報:“主子,有人一路跟蹤到華宣城碼頭了。是鸞鳳樓的人,自己人,隻是她不知道。”

“讓一辰處理吧。”衛六月說。

“還有一事,那船夫夫婦該如何處置?”一醜猶豫不敢作主。

“要不是他們的船,武夫拐著初六走不遠。那船夫倒是個聰明人,隻是可惜了他那婦人。不過也是多得那婦人我們才能及時找回初六。明天等初六處置吧,他要是高興就賞,不高興就殺了。他開心就好。”衛六月無所謂地說。

一醜:“……”主子你這樣寵一個八歲的娃真的好麼?

回到自己房間的紀初六果然心裏安穩了,晚上雖然睡得不太好,醒了幾次,因一直亮著油燈,看見熟悉的床頂和房間又安心地睡著了,沒再做惡夢。大清早醒來覺得精神和身體都好了很多。

倒是衛六月總是擔心紀初六驚醒,一晚沒睡好,清晨才熬不住了,才沉沉地睡了一會。

早飯時,看著衛六月比昨晚還差的臉色,就知道他昨晚一定是整晚都在擔心自己沒睡好。

紀初六很內疚也很自責,暗暗為自己鼓勁,要快好起來,不能總讓衛六月為他操,都快把他熬病了。

他那知衛六月都操心慣了,他那妹妹更不讓人省心,三頭兩日陪熬夜是常有的事,而且每一次都是生死關頭,驚險萬分,每次能搶救過來衛六月都覺得自己也重活過來了。

倒不是衛六月愛受這份罪。一是,他覺得他妹妹身世也可憐,母親已逝,父親遠走,不但要糟病魔纏常與死神交戰,還注定活不長;二是,妹妹一出世就和他一起生活,雖不是親人勝似親人般相處,他也不願看到親人離他而去,極力為她挽留時光,可最終還是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