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六任由衛六月把他從太守府的春沁園一路抱到馬車上。
他嗅著衛六月身上熟悉的味道,那種令他心神安穩的淡淡檀香味。他不知道是衛六月身上的味道讓他安穩,還是衛六月這個人讓他安心。
衛六月好久都沒有抱他了。要是以前,紀初六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不需要擁抱,有些抗拒衛六月抱他。但當衛六月真的不再抱他,又讓他有些懷念,甚至有些留戀。紀初六總覺得自己還是個需要關愛的孩子,需要衛六月關愛的孩子。
紀初六用近幾崇拜的眼神一路看著衛六月,沒想到衛六月真的也能在太守府裏橫,衛六月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可這一路,衛六月卻是一臉陰沉。
紀初六知道衛六月在生氣,以為他在氣那花姨娘,正想說自己沒事,不要為無謂人傷氣。
衛六月劈頭問他:“你這幾年學武有何用?怎能讓他們傷著你!”
紀初六小聲說:“不是沒到生死關頭麼。”
“不是生死關頭也不能讓人傷著你!”衛六月撩起他的褲腿,指著他青紫帶血的膝蓋,心疼道:“你看,這得養多久才好?”
“哥哥如此仔細將養著你,不是讓你給人欺負去的。你怎的不會愛護好自個兒?”衛六月生氣了,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說他。
紀初六知道衛六月緊張他,擔心他,真心為他好,也不反駁,低頭受教。
衛六月見他乖順低頭似悔,心一下又軟了,教訓不起了。
他這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心太善,太乖順了,沒有一點剛陽氣魄,看樣就像好欺負的,以後不知會被弟妹欺負成什樣。想起紀初六將來娶妻,衛六月的心抽疼了一下。
衛六月軟下語氣道:“初六,聖人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即使哥哥不是你親哥哥,可哥哥也不願見到你受傷。”
“哥哥就是親哥哥,比親哥哥還!”紀初六不認同衛六月的話。衛六月在他心中,地位比他上輩子的父母還要高一點點,因為,衛六月不但救了他,還對他十分包容,甚至可以說是寵溺地養育著他。可衛六月唯一想要的回報隻是陪伴,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是紀初六知道。
這話衛六月聽了很受用。
衛六月摸摸紀初六的頭說:“以後莫讓旁人欺你,有哥哥在,不怕。”
是呀,城裏最大的官就是太守了,你都能在他家裏橫了,還有什麼好怕呢?
回到家,衛六月還是抱著紀初六進府。
紀初六見他的表情又陰鬱了,正想不明白時,舅舅衛實遲迎了出來:“可算回來了,你這娃兒真……”衛六月睨了一眼衛實遲,衛實遲立馬噤聲。
“衛舅舅好!”衛實遲看起來還是那麼肥碩麵相和善,隻是多了幾分成熟感。紀初六自四年前那次見過一次之後就沒再見過他。以為他就因那個王八羔子的咒怨,不肯再來。
其實衛六月與衛實遲每年至少都會見一次麵,隻是見麵地點一般不在府裏,所以,紀初六見不到衛實遲。
衛實遲並不怎麼喜歡紀初六,這小娃兒,事多。這不,怎的又讓我家六月抱上了,都長這麼大了,還這麼嬌氣。
“都幾歲了,怎的還要抱。”衛實遲直接把不滿說出來。
紀初六臉刷的紅了,一直紅到耳尖,三十一了都,是不應該。